除了那張白紙,在陣法的保護下,觀瀾閣什么也沒有損傷。
看著緊閉的門,扶欽恢復人形,少年氣得來回踱步。
“誰要當她弟弟?我也不是小孩兒!”
罵也罵不贏,打又打不過。
不行,實在欺人太甚,他要找長老主持公道!
“你是說那靈曄劍尊占了你的觀瀾閣?還將你趕了出去?”聽完扶欽一通抱怨,盛陽長老總結道。
盛陽長老對于今日的熱鬧有些頭痛。
平日里他在鳳凰谷,一個月也不見得有人找他一回,還覺得孤寂得很。
可今日先是來了劍尊,好不容易把這尊大佛請走了,沒一會兒扶欽就又來告狀。
麻煩找上門,盛陽長老覺著到底還是安靜點好啊,之前實在是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看扶欽那喋喋不休的勁兒,盛陽長老發誓,不論是眼前這個少年扶欽,還是那個穩重的扶欽,他們從沒對他說過這么多的話,在盛陽長老面前,都是一副高冷、惜字如金的模樣。
親眼見到一碰上崔淮就炸毛的扶欽,當真是稀奇得很啊。
“她還將我打回原形折辱我,實在太過分了,長老你快想個辦法,幫我把觀瀾閣奪回來!”憑著怒氣上頭,一股腦地提完要求后,扶欽看著眼前盛陽長老面露為難,突然后悔了。
他都十五歲了,是個大人了,打不過還找長輩幫忙,實在有些丟臉。
盛陽長老的確為難,畢竟他也打不過劍尊,對著難得向他求助的扶欽,他思索片刻后,道:“鳳凰谷還有很多屋子,不如我找個更好的,讓你住進去?”
扶欽本來已經壓制下怒氣,冷靜下來,聽到這個解決辦法,恨不得又被氣個仰倒。
長老想來想去,就想出這么個窩囊法子!
見這辦法反響不好,具有豐富哄小孩經驗的盛陽長老以退為進:“鳳凰谷啟動御敵大陣,選好啟動時機,說不定能把崔淮那廝給打出去,不過大陣沒輕沒重,容易把人弄個非死即傷的。”
“不過扶欽你這么討厭她,想來也是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這個辦法可行啊。”
扶欽乍一聽見法陣還高興呢,一說到非死即傷,他蹭得就從座位上站起來了,拔腿就走:“我突然想到辦法了,不勞盛陽長老你出手了。”
“真的不考慮考慮嗎?大陣好多年沒啟動了,用用也好。”盛陽挽留道。
扶欽連頭都沒回,擺擺手:“你當我沒來過,別管這事了!”
看著扶欽風風火火離去,盛陽長老忍不住偷笑,姜還是老的辣啊,瞧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事給解決了!
觀瀾閣中。
崔淮給自己和床榻分別施了個清潔咒,然后就躺在了扶欽的萬年靈玉榻上。
少年扶欽沒改動觀瀾閣中原有的擺設,這玉榻秉持扶欽一貫的低調奢華的風格,萬年靈玉榻上只有一只同樣材質的玉枕以及一床千年靈蠶被。
被子乍一看是純白無暇,實際上用顏色相近的線繡出復雜華麗的紋路。
躺在床上的崔淮感嘆,不愧是師兄的床,在任何一處能花錢的地方,都要花到極致。
崔淮閉上眼睛,此前沒說假話,她的確是有些累了,想歇一歇。
修為到達崔淮這個境界,不受傷的情況下,身體上是不會再累了,但精神上的疲憊不可避免。
一件事接著一件,崔淮忙碌太久了。不說遠的,就這十幾日,她先是上界斬殺了個神尊,轉頭又下界鎮壓,然后又來見扶欽,一刻也沒停歇。
如今扶欽重回年少,她急也沒用,不如放寬心,先歇一歇吧。
許是放松了,或者是此處讓她安心,崔淮竟然真的睡著了。
一開始睡得極沉,逐漸朦朦朧朧有些意識,腦海中縈繞著睡前剛看過的被子花紋,透出瑩瑩光澤的白線繞了一圈又一圈。
師兄喜歡白色,或者說他其實不是喜愛這個顏色,而是他喜潔,見不得一點臟污,白色能讓污穢現形。
一開始他總是皺著眉看崔淮到處摸爬滾打,離崔淮遠遠的,生怕她湊近。
后來他想湊近崔淮,幫她拍拍身上的塵土。
最后他只緊緊抱住崔淮,不在意崔淮弄臟他的衣服,她高興平安就好。
師兄對她,就如同他對白衣的執念一樣,一步步退讓,主動留出空間容她侵占、放肆。
一個身穿白衣的扶欽就站在她面前,喚她:“師妹,過來。”
夢中的崔淮小跑著沖上前去,抱住師兄的那一刻,心口空缺的那一塊好像突然被溢滿。
崔淮埋在扶欽頸側,想說點什么,卻突然覺得手上溫熱黏濕,她展開手才發現,手心全是鮮紅的血。
崔淮猛得抬起頭,發現扶欽身上的白衣染滿血色,他說:“師妹,都忘了吧。”
說完后,扶欽向后仰倒,不管崔淮怎么努力握住他的手,都無濟于事。
這是一個噩夢,扶欽身穿血衣消失的那一刻,崔淮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