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最簡單的事,他該永生永世地受折磨。
站在怨氣滔天的龍?jiān)行模浇鼩v練的修士一無所覺,但崔淮聽得清清楚楚。她聽見云螭痛苦的呻吟,感受到云螭無望的煎熬。
在大陣的鎮(zhèn)壓下,云螭的血肉以及魂魄被毫無意識的怨魂撕咬,他好像終于知道錯了,一遍遍說“長老,我是云螭啊,你們最疼我了,我錯了,我疼,你們放過我吧”。
可他的長老們早已被他害死了,在滔天的怨念之下失了神智,只剩下奪回他們血肉的本能。
崔淮殺過許多惡人。這些人作為強(qiáng)者虐殺無辜之人時很是逍遙快活,但當(dāng)他們成為被虐殺的弱者時,一個個又哭爹喊娘的。
不過是把他們犯下的惡,在他們身上重復(fù)一遍,他們怎么就受不了呢?
端著手上的金缽,親眼見證云螭這孽畜痛苦萬分,才勉強(qiáng)讓崔淮心中平衡一些。
畢竟他生前給她平添了許多坎坷,死后還不忘讓她丟臉。
一轉(zhuǎn)眼,路過的女修又停在崔淮身旁,一開始還有些疑惑,打量一番后,瞧見她腰間掛劍,便全都懂了。
她從儲物戒里掏出兩塊靈石,放在了崔淮雙手捧著的金缽中:“道友,劍修不易,我能理解。”
瞧吧,幸好她當(dāng)年沒學(xué)劍,劍修窮得都出來化緣了!
崔淮感覺腦袋上那條青筋都在突突地跳。她很想說,她不是在化緣,也不缺靈石,但解釋起來太麻煩,最后只咬著牙道了句:“多謝道友。”
女修做完善事心滿意足地離去了,徒留崔淮在原地,繼續(xù)捧著金缽。
這已經(jīng)不是崔淮第一次收到施舍了,每日要在龍?jiān)行模掷锒藗€缽一動不動八個時辰,這個金缽還非同凡響,金光閃得擱著二里地也看得清清楚楚,吸引了不少尋寶的修士來看。
都特地湊近來瞅了,面薄的修士不好意思就這么走了,總要在那缽里放點(diǎn)什么,留點(diǎn)東西給崔淮。
崔淮一開始還解釋一番,說自己不是化緣,但遇見一個,就要解釋一次實(shí)在累人,索性收下省事了。
就這么陰差陽錯,崔淮變相重拾舊業(yè),又干上了自己兒時的乞討行當(dāng)。
當(dāng)然,崔淮這金缽不是為了化緣,她也不修佛,只是道綽知曉她要下界了結(jié)云螭的因果,將金缽借給她,這金缽不僅能吸收龍?jiān)箽猓€可以向云螭所欠之人散布恩澤。
要不是這破缽的確有用,崔淮才不想丟這個人呢!
十日將至,陣盤逐漸穩(wěn)固,云螭那點(diǎn)殘魂成日鬼哭狼嚎的,系統(tǒng)看得是心驚肉跳,得虧它迷途知返,后面選擇和崔淮同一戰(zhàn)線,沒再和她對著干。
不然它定也是沒有好下場的!
系統(tǒng)依依不舍地看著崔淮,在崔淮收回金缽時,出聲道:“崔淮,我這回要的要走啦。”
明明崔淮完成任務(wù)時就應(yīng)該離去,但系統(tǒng)出于私心,想看到崔淮絕對安全以后再離開,萬一它還能幫上她一星半點(diǎn)呢?
但脫離劇情,其實(shí)它也幫不上什么忙了。
飛升是崔淮自己扛過去的,扶欽是崔淮取心頭血救的,云螭是崔淮親手?jǐn)貧ⅰ?
崔淮一個人就能解決問題,已然不再需要它了,它也該走了。
明明離別感言早就說完了,它打算酷酷地打聲招呼就走,給崔淮最后留一個好印象,可系統(tǒng)還是忍不住帶著哭腔,小心翼翼地祈求:“我以后還能回來看你嗎?”
崔淮站在原地,聽到系統(tǒng)要離開,有些失神,竟生出些難過。
她聽見自己說:“當(dāng)然可以,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說出口時,崔淮才有些后知后覺。
是啊,她已然將系統(tǒng)當(dāng)成了一個好友,縱使初相遇時充斥著不愉快,可后面他們的并肩作戰(zhàn)也做不得假。
得到崔淮的回復(fù),系統(tǒng)立刻嚎啕大哭:“嗚嗚嗚,我就知道,我以后一放假就來看你,我會想你的。”
哭著哭著它得寸進(jìn)尺道:“你是不是也會偶爾想一想我?”
“會會會,你快走吧,來我這里就遲到了一千年,你別讓下一個人等太久了。”
有個東西在自己腦海里哭哭啼啼,崔淮頓時覺得它還是趕緊走吧,還她個清凈!
系統(tǒng)走了,云螭的因果也順利解決,崔淮當(dāng)即起身回逍遙派。
她知道,扶欽只要醒了,就一定會回逍遙派等她的,這大概就是被偏愛的底氣。
不過兩個時辰,崔淮就從龍?jiān)搅隋羞b派,要不是在小世界,實(shí)力會被限制到渡劫圓滿,崔淮還會更快一些。
崔淮以為自己能看到煥然一新的大門,畢竟他們在全修仙界的大比中拔得頭籌,贏下的那些靈石總能分一些改善一下環(huán)境吧。
萬萬沒想到,逍遙派的大門更詭異了。之前是倆破木頭配一塊爛牌匾,現(xiàn)在只剩一根木樁孤零零地立著,牌匾倒是換了,一眼看去,上面還重新刻了字。
至于為什么隨便瞟一眼就知道換了牌匾,因?yàn)椴煌谥昂喓唵螁蔚摹惧羞b派】三個字,這個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