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淮半蹲下來,與認(rèn)為可以逃出生天的云啟昌對視:“哦,我反悔了,你這種人我不殺的話,我夜里睡不著。”
云啟昌又怕又怒:“外界都說靈曄劍尊言出必行,你怎可出爾反爾?”
崔淮笑了:“那是因為知道我出爾反爾的人都死了,你也不例外。”
騙他的,崔淮都騙扶欽立馬還靈石多少次了,扶欽也活得好好的。
靈曄劍尊一向守諾,只不過是因為她沒什么需要說謊的,幾乎無所不能。
但她其實根本不在意外界的看法,她也不需要讓旁人覺得她是個好人。
既然不在意,殺一些該殺之人,有什么可猶豫的。
崔淮沒有一劍斬碎云啟昌的靈府,給他一個痛快,而是選擇捅進(jìn)云啟昌的胸口,暴虐兇殘的劍氣順著傷口,肆意湮滅它接觸的一切,不論是軀體,還是神魂。
崔淮輕聲道:“我之前在屋外面,聽見你打算把那根透骨釘打進(jìn)我那呆瓜師兄的身體里,多虧你們對透骨釘?shù)男Ч枋觯瑔l(fā)我創(chuàng)下了此招,我給它取名滅云。”
“云道友作為第一個體驗滅云的修士,感受如何?”
“要是體驗不好,那也抱歉了,畢竟你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在云啟昌痛苦的表情中,崔淮將劍在他胸口轉(zhuǎn)了轉(zhuǎn),務(wù)必讓他全方位體驗“滅云”。
老不死的也沒挺住太久,很快就死得徹徹底底,崔淮將劍拔出。
她站起身來,今夜她說要來找云啟昌問道,如今這場問道終究是完滿結(jié)束了。
崔淮將云啟昌的尸體踢到一旁,畢竟他活著禍害人,死了還擋路。
崔淮一邊擦拭天聲劍上的血污,一邊思考方才云啟昌坦白的內(nèi)容。
天道阻止她和晉衍飛升,是通過不給他們機會渡“天人五衰”劫難。但天道應(yīng)對姜暄這樣的穿越者,卻轉(zhuǎn)了一道手,借助云、楊、許三家,何必多此一舉?
天道直接在姜暄他們快飛升時,同樣橫插一腳不就行了?
除非是姜暄他們本不屬于修仙界,天道無法像控制崔淮他們一樣控制穿越者,祂需要借助外力才能實現(xiàn)。
天道針對她和晉衍,是怕他們身上的大氣運影響祂的地位,那天道就這么一茬茬地殺死穿越者,是不是同樣意味著穿越者們同她和晉衍一樣,能威脅到天道呢?
這個問題只有她直面天道時,才能知道答案。
此時此刻,崔淮被那只虛空之眼凝視著,她抬起頭,說道:“我知道你在看著我,那就試試看吧,看我到底能不能殺死你。”
說完崔淮讓系統(tǒng)幫她再次掩飾氣機,繼續(xù)她的天人五衰。在修為重回金丹三層的那一刻,果然那種被注視的感覺消失了。
但與此同時,崔淮渾身上下的經(jīng)脈都撕裂般地劇痛。因為方才渡劫期的靈力波動,她如今承受不了,這是必經(jīng)的代價。
系統(tǒng)又帶上了哭腔:“我早就說過了,會很痛的,崔淮你還好嗎?”
縱使疼得嘴唇泛白,崔淮只道:“挺好的,離疼死還差挺遠(yuǎn)。”
只要不死,那就是沒事。
崔淮一聲不吭,因為疼痛有些站不穩(wěn),她拄著劍,帶著前些日子從扶欽那里借來的避靈珠,一步步走出云宅。
避靈珠,天階中品法寶,可幫助攜帶者完美掩飾氣息。此前崔淮能無聲無息地潛入云府,避靈珠功不可沒。
至于怎么從扶欽那里借過來,那自然是隨便哄他兩句,就拿到手了,師兄就差追著她說不用還了。
腦子里莫名其妙地想起扶欽,崔淮踉踉蹌蹌地從云府中出來,拄著劍剛走沒兩步,就看見了腦海中正在想的人。
他像根大木樁一樣,筆直筆直地杵在不遠(yuǎn)處,但崔淮一出現(xiàn),就枯木逢春,快步走到她面前。
扶欽不等崔淮詢問,直接坦白道:“我知道你想一個人去,你有你自己的計劃,我不應(yīng)該拖你后腿,但我想在這里等你。”
崔淮一手拄著劍,與扶欽相望,夜風(fēng)習(xí)習(xí),月色涼涼,她突然很想笑。
有什么好笑的呢?
大概是發(fā)現(xiàn)出去打一場架,總有人會等她歸來。
崔淮帶著笑意地驅(qū)使:“師兄,你湊近些。”
扶欽不明所以,但不由自主、無需思考地聽師妹的話,他向前再走兩步,在夜風(fēng)的推波助瀾下,扶欽的袍角與崔淮的衣擺糾纏不休。
崔淮放松那根一直崩著的弦,脫力后,她放心大膽地直往扶欽那邊倒去。
果然,她被接了個滿懷。
感受著扶欽的體溫與氣息,從不喊苦喊累的崔淮放軟了聲音:“有點疼,你借我靠一下。”
鮮血從崔淮的嘴角滲出,星星點點的血染到扶欽的肩膀,崔淮的語氣中帶著絲頑劣:“瞧,我又把師兄的衣服弄臟了,我是故意的,師兄你生氣嗎?”
扶欽最愛干凈,她總是時不時故意弄臟他的衣服,期待他皺著眉頭又不得不忍受的樣子。
可扶欽卻根本不在意他沾上血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