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一般是議會有要求,要從反叛的叛徒嘴里撬出些什么,比如和吸血鬼獵人公會如何秘密聯系溝通的。
萊爾望過去時,林青云正扯著半空中的男血族往回走,慢悠悠地。
男血族并未被封嘴,嘴里不干不凈地問候著林青云的父母,罵她是血族的走狗。
萊爾聽見這話神情一凜,可林青云面上卻沒有任何神色,不為所動。
可他陪同林青云度過了一年又一年,林青云一直在盡量為人類血仆謀取利益,可惜位卑言輕。
她都已經這么辛苦了,這個男血族憑什么沒憑沒據地無辜冤枉她?
林青云那么好,那么善良,剛剛還救了一個人類的孩童,這些他怎么看不見?
萊爾想為林青云鳴不平,可他吐出的話語只有他自己能聽見,他神色郁郁。
忽地,有一道聲音響起,替他說了想說的話。
“鏡子有雙面的,人也自然,在其位,謀其政,只是立場不同罷了,你又怎知她沒有做過努力呢?”
這話還巧妙地結合了林青云家鄉的語句,所用的語言卻是這個大陸上萊爾熟悉的通用語。
要知道萊爾還是通過林青云的日記了解到她家鄉的諺語。
他好奇地朝路中間的人望去,表情一凝。
路中間站著的正是萊爾剛剛在街角看見的人類,只不過此時男人的斗篷落下,露出一張風華絕代的臉。
濃黑的短發向后梳開,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精致立體的五官,獨有一雙上挑的鳳眼凌厲張揚,漂亮得近乎艷麗,茶色的眼瞳沖淡了眼型帶來的攻擊性,增添了幾分柔和圓鈍感,去除了男人身上的那份遙不可及的高冷感。
萊爾愣在原地,看著那張眉宇間與他有三分相似的男人張開口,向林青云自報家門。
“閣下,我早已聽說過您的事跡,我敬仰、欽佩著您。”
男人單膝跪在地上,像騎士效忠國王般低下頭行禮。
“請讓我追隨您。”
萊爾看見林青云的眼神下落,落到了男人鼓囊的胸口處,露出了自克烏亞走后第一個興致勃勃的眼神。
他心里暗道不妙。
果然,下一秒,血族彎下腰,抬起男人的下巴,旁若無人般輕佻地拍了拍男人的側臉。
“名字?”
男人露出柔順的眼神,用側臉輕蹭血族的手心。
“塔里昂。”
“塔里昂?”血族在唇齒間咀嚼了一遍這個名字,接著詢問道:“你的姓呢?”
跪在地面的男人臉上透出傷心之意。
他聲音哽咽:“我是個孤兒,被格林夫婦收養,可惜身帶厄運,他們前些日子也因疾病離開我了。”
“為了給父親母親治病,家里的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現在家徒四壁,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個我。現沒有錢將他們安葬,或許大人……”
塔里昂含羞帶怯地偷瞄林青云,眸似秋水。
男人膝行幾步,手掌試探性地攀上了林青云的衣擺,見血族沒拒絕,才可
憐巴巴地更進一步。
“若是大人幫我解決了父母的問題,那我就是您的了。”
塔里昂垂下頭,殷紅的唇吻向血族的手背,落下又輕又柔的一吻,等待著血族的回話。
萊爾聽見林青云似是嘟囔了一句,“小白花賣身葬父的劇本?”
后面的話他都懂,小白花是什么意思?
萊爾看著林青云從兜里掏出了幾枚金幣交給塔里昂。
塔里昂在道謝后便匆匆離開,忙著去安葬格林夫婦,血族和他約好明夜的此時,在這個位置相見,屆時,林青云會將塔里昂帶走,使其成為她的血仆。
回去的路上,林青云倒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可萊爾卻抱著與來時完全不同的心境。
他有許多的疑問想要詢問他的哥哥,可現在卻無法實現。
格林夫婦是什么時候去世的,為什么哥哥沒有在信件中提到?
若哥哥是真的生活困難,為何不向身為教堂圣子的他求助,偏偏要跑到大街上求助素不相識的血族,做出這樣,這樣的情態來?
萊爾沉著眸,內心復雜。
他久違地見到許久不見的哥哥按理說應該是欣喜若狂的,可現在怎么也開心不起來。
無論是塔里昂矯揉造作的動作,還是林青云眼中騰起的興味都讓他如臨大敵。
萊爾心中對于林青云最后的那點疙瘩也迎刃而解,塔里昂不是被林青云擄走的,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行為。
雖然很不愿意承認,但是出于對林青云的安全考慮,他總覺得塔里昂別有意圖,且所圖甚大,或許是吸血鬼獵人公會派來的臥底也說不定呢?
不然,這一切無法解釋。
發展超乎萊爾的意料。
他面帶憂慮,有些擔心,塔里昂所說的明天,會不會是陰謀。
并不是萊爾危言聳聽,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