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地向前跑,太久不運動的身體由于突然的運動,喉嚨泛起了血腥氣。
是選擇被血族吸成人干還是選擇努力逃脫,相信血族那個跑出去就可以自由的謊言?
巴尼選擇后者。
他用盡全力奔跑著,這是他最快的速度,似一只靈活的羚羊,在林間跳躍。
呼嘯著倒退的狂風撲打在巴尼的臉頰,柔嫩的皮膚被強勁的狂風吹得皸裂,可他極其興奮。
眼前的是密林的交界,一旦超出了這個范圍,就脫離了血族的管控,他將重獲自由!
他揮舞著胳膊準備迎接自由,忽地黑壓壓的影壓了下來。
巴尼的胳膊被一雙干枯宛如鷹爪般鋒利的雙手抓住,鷹爪用力桎梏住他,胳膊被拉扯地幾乎要脫臼。
嚎著不成調單詞的血族因興奮大張著口,眼睛凸起。血族拽著他往回飛,惡臭的涎水下淌,在巴尼的臉上流下一串濕潤的水痕。
他知道,這是血族食欲旺盛時的表現。
巴尼閉上眼睛,倏地聽到一陣破空聲。
抓著他的血族雙手像是被無形的銀絲切斷,切面完整,隨著巴尼一同墜下。
景色倒退,天旋地轉之際,巴尼看到了天空中的一抹黑。
一個人影側對著他,露出蒼白的側臉,黑色的斗篷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
灰蒙蒙的天幕下,他聽見了冰冷的宣判聲。
“克斯·瓦倫,瓦倫四代,你違反了議會最新頒布的禁令,第二十三條,不得虐殺血仆,現將你的子爵身份剝奪,領地收回,你可以在議會上提出異議,也可以保持沉默。”
巴尼從高空墜下,強勁的風劃破他的耳朵,鋪滿落葉的地面越來越近。
他閉上雙眼,忽地風聲好像停了,像是被包裹在氣泡內,強風被隔絕在外。
巴尼睜開眼,發現他整個人如同有無形的氣流將他托舉起,溫暖舒適。
血族所擁有的特殊能力。
他抬起眼,悄悄觀看天空中的情形。
血族的雙手緩慢地生長出來,嘴巴一張一翕,而站在他對面的女血族并不阻攔,沉默地聽著血族拖延時間的話語。
巴尼為女血族捏了一把汗,雖和血族相處得時間不多,但他能猜測出克斯是個什么性格。
陰險、狡詐,無所不用其極。
果然,血族的雙手生長完畢后,第一時間,就向對面的女血族撲了過去,眨眼間,就瞬移到了女血族面前。
那雙新生的手指上的指甲格外銳長,末端閃著黑色的冷光。
巴尼的心被這幕揪起,忽地,血族停住腳步,在距離女血族幾米的位置,仿佛被一層透明膜隔在外部。
“現判斷克斯·瓦倫暴力襲擊議會的代行者,現將其判定為對議會不敬,不敬者視為公然叛出血族的叛徒。”
一字一句的聲音,從女血族口中脫出。
“就地格殺。”
巴尼聽見克斯·瓦倫臉上的橫肉都鼓到了一起,牙縫中擠出一句撕心裂肺的怒吼:“不!”
克斯·瓦倫的話戛然而止,女血族的話音落地,巴尼看見,剛剛還耀武揚威的男血族像氣球一樣慢慢鼓起,膨脹開來,如同有人在他體內不斷地在吹氣,血族的皮膚薄如蟬翼地貼在外側。
“砰”的一聲,似炸裂的煙花,折磨巴尼許久的克斯·瓦倫爆成一團血霧,彌散在空氣中。
就這么死了?
巴尼恍惚地抬眼,對上了天幕下女血族漫不經心投過來的的一眼。
皎潔的月光落下,女血族頸間系著的長條白色絲巾被狂風吹起,舞在女血族的眼眸前,遮住她的雙眼。
她低垂著眸,立在空中,巴尼跪在地上,抬著頭仰望這一尊女神像。
巴尼的思緒模糊,兀地,他仿佛回到了七八歲時,隨父母前往教堂,莊嚴肅穆、金碧輝煌的環境令他惶然,陡然迷了路,意外闖入了一座小塔。
塔內立著一尊精妙絕倫的大理石雕像,金燦燦的日光從塔頂的窗戶落下,帶著四散的飛灰,一同垂在白袍女神像的身上。祂頭戴金冠,左手持著天平,右手持著利劍,雙眼蒙布,透著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正義感。
小巴尼后來得知這是一尊忒彌斯的女神像,祂執掌著法律和正義,是秩序、和平的象征。
前半輩子,巴尼信奉著忒彌斯女神。
而此刻,他迎著女血族垂下的眸,跪在地上行禮,虔誠地奉上自己的身心。
“尊敬的大人,您是如此的善良和慷慨!請允許我報答您的救命之恩,侍奉在您的左右。”
聞言,女血族將他帶了回去。
到了古堡,巴尼這才發現,古堡內的血仆數不勝數。
硬朗的男人,柔美的女人,足有十數,其中還不乏垂垂老矣,白發蒼蒼的老者。
老者說他是伯爵在許多年前救回來的,因著伯爵被罰在苦寒之地任職,全靠與伯爵再見一面的力量支撐著。
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