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藍色的牙杯中盛著一支牙刷, 細密的軟毛上還帶著點點濕意,越湊近,那道香氣越明顯。
他盯著那道濕意良久,喉嚨泛起渴意。
鬼使神差的。
司燈云伸出手,等他反應過來時, 那支牙刷已經(jīng)被他揣到了衣兜里。
他微怔著抬頭,與鏡子中臉頰浮上紅暈的男子對視。
整個人好像被劈成兩半, 一道聲音在斥責他是個變態(tài),另一道聲音義正言辭地為他解釋, 這是易感期alpha的本能。
alpha處于易感期時會出現(xiàn)筑巢現(xiàn)象, 將自己心愛的oga的隨身物品、貼身衣服,包括攜帶對方信息素和體溫的東西放置在床上,將自己團團圍住, 以度過難捱的易感期。
想到這里, 后一道心聲壓住了先前那道,司燈云心安理得地收回手。
走到客廳, 身形瘦弱單薄的男beta正在臥室前拉著林青云的手, 期期艾艾地說些什么。
待司燈云走近,兩人間的談話更加清晰。
“姐姐, 你要搬去那個人家里嗎?”
“對。”林青云今日格外有耐心,似乎是即將脫離貧困,賬戶上的數(shù)字后頭又會多好幾個0,她的心情很愉悅。
或許是即將很久看不見唐風,她難得的涌出耐心,和顏悅色,輕聲細語地為唐風解釋:“那個是我的雇主,我們簽訂了合同,等他易感期結(jié)束我就回來了。”
唐風心有不甘,拽著女人的一角不肯撒手,“可易感期的alpha不是隨便找個臨時標記對象就可以嗎?怎么還要麻煩姐姐你?”
這話林青云就有點不愛聽了,司燈云不找她,她怎么填補自己空蕩的小金庫?這個錢正好補給她因替許月清繳費造成的虧空,夫債夫償,天經(jīng)地義。
更何況司燈云是許月清未來的正宮,若是想達成he結(jié)局,兩個人需身心干凈,也幸虧他暫時患上了恐o癥,否則真像唐風所說,司燈云找了臨時標記對象做著做著愛上了,哪里還有主角的事?
林青云柳眉緊蹙,不滿地說道:“出于對病人隱私的保護我不能告訴你原因,但是司先生是有理由的,你這話還是不要再說了。”
少女的面色冷淡,氣氛凝重,唐風有點委屈,也害怕林青云生他的氣,只好軟下聲
線,小聲地道歉。
司燈云冷眼看著兩人的相處,男beta彎著身子做小伏低,少女立在一側(cè),兩個人似乎都沒意識到,這個氛圍不像是室友,反而像鬧了別扭的小情侶。
唐風低垂著頭,幾乎整個人都要貼在林青云身上,而她也沒半分要推開的意思,似是習慣了這種相處。
后知后覺地,司燈云想起了先前在醫(yī)院時他與林青云的相處模式,眼皮一跳,他總算覺過味來。
該不會,林青云對所有人的態(tài)度都是這樣吧?
若即若離,毫無邊際感,似乎認為自己是個beta,其他人不會對她產(chǎn)生興趣,所以對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感沒有衡量的尺度。
靠!
司燈云陰沉著一張臉,擠進二人中間,提醒道:“時間不早了,等會要趕不上晚飯時間了。”
林青云這才回過神,去提放在地上的行李。
她帶的東西不多,考慮到別墅的客房都會備好洗漱用品,只塞了幾件換洗衣服。
林青云體寒,衣服都是厚重的秋冬款,雖沒幾件,也將袋子塞得滿滿當當,沉甸甸的。
臉黑得像被炭灰抹過的司燈云拎起地上的行李,率先走出逼仄的小屋。
他走得很快,人又幾乎快和門框一般高,步子邁得太大,沒注意門檻,一個趔趄就要跌倒,好在反應迅速,平穩(wěn)好身形后,裝作無意識地往后一瞥。
像一只在桌上玩毛線球不小心連人帶球滾落在地的長毛緬因,保持著極高的自尊心,用那雙寶石紅的瞳孔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林青云。
林青云忍住笑意,連忙去扶。
兩個人一跑一追地匆匆離開,徒留下唐風一人。
空蕩蕩的屋子失去了往日的生氣,唐風坐在沙發(fā)上惴惴不安,他想,一個男alpha應該不會和他搶姐姐吧?
聯(lián)邦的廚師水平一般,林青云并沒有對司燈云所提過的大廚抱有期待,豈料各道菜品和甜點意外符合她的口味。
吃飽喝足后,林青云被引到了提前準備好的客房,大到可以打羽毛球的房間,配置完善,床鋪上擺著一套毛絨絨的睡衣。
她走進浴室,泡在了暖融融的浴缸里。
熱水沒過林青云的發(fā),她逐漸下滑,整個人被水波擁住,昏昏欲睡之際,林青云聞到了冷冽的烏木玫瑰香。
濃烈、刺鼻、洶涌。
這道香氣彎彎繞繞充斥在浴室,她“嘩啦”一聲從浴缸里起身,穿上睡衣,順著香氣去搜尋司燈云的蹤跡。
打開門,黑夜中的玫瑰味如同引人墮/落的魅妖,搖曳著身姿勾/人上前探尋。
林青云順著指示,停在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