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劉護士不知道他堅持選擇林青云的原因,但她勸林青云小心謹慎地對待這位患者。
聽說這位患者來頭不小,轉院當日是院長親自迎接的。
可林青云看著眼前乖順的漂亮青年,怎么也無法將該人和劉護士口中的患者比對在一起。
兩人曾經見過的。
這是一位老熟人。
林青云朝青年打招呼,態度友善:“柳先生,又見面了。”
柳正煜抬起頭,水光瀲滟的眼眸彎起:“好久不見。”
“林醫生。”
青年的聲線清潤,吐字輕柔,仿佛寒冬凝結在玻璃窗內部的的冰花,一點熱氣升騰,杳無蹤跡。
打完招呼后,柳正煜似乎放松許多。
他握緊的手松開,平放在膝蓋上。
林青云詢問是否可以解開他的脖頸上的綢緞時,青年只微微頷首。
柔軟雪白的絲綢纏繞住林青云的手指,她少見的有些緊張。
距離太近了。
近到兩人呼吸相互交纏。
青年正對著她,似乎不知道害羞,直勾勾盯著她,叫人難以忽視。
林青云的心臟兀地猛跳起來。
她伸出手解下青年脖頸間的絲巾,出乎意料的,腺體被切除留下的空洞消失。
青年本該存在腺體的位置空無一物,后頸光滑,就像普通的beta一般。
“我做了皮膚復原手術。”
柳正煜出聲解釋,與此同時,他吐出的滾燙氣息拂在林青云的耳尖,引得她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見此情形,柳正煜微微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身體朝后退去。
青年帶著歉意的聲音響起:“對不起,是不是嚇到你了?”
他的目光真摯,臉上寫滿了懊惱。
林青云搖搖頭,接著上前去檢查青年的后頸。
柳正煜的皮膚復原手術做得不錯,時代的演變帶著醫療水平逐漸上升,他的皮膚與先前的接近一致。
邊緣無縫口,像是自己生長出來的新肉,除了顏色略微發紅外,無任何明顯痕跡。
她的手指下按,詢問著柳正煜的感受。
“疼嗎?”
青年搖頭,眸中的水光更盛。
“有點癢,林醫生。我會不會又要長出腺體了?”
林青云的腦中迅速閃過abo的世界設定。
每個人出生時就已經固定好性別,在10-18歲時才能確定第二性別特征。
少數人會在成年后迎來二次分化,而柳正煜所說的這種切去腺體又重生的情況從未發生過。
腺體摘除手術會給身體造成一定的損傷,同時會喪失原本被尊敬的社會地位。
從金字塔掉落,重回普通人的身份,令許多alpha和oga不能接受。
正因如此,有大量的alpha和oga會產生落差感,術后患上嚴重的心理疾病。
林青云懷疑眼前的柳正煜也是其中一員。
她小心翼翼地搖頭,組織著語言,卻聽青年激動的聲音傳來。
“真是太好了!”
林青云怔愣地看向柳正煜,而青年的臉上盛滿了純粹的喜悅,眼眉揚起,嘴角微彎。
“我本來也不想當什么oga,那種被信息素所控制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像一個腦子里只有做愛的野獸,被原始的欲望裹挾著,不得不和一個陌生人進行信息素匹配。”
“oga被alpha終身標記后無法逃脫,無法逃脫alpha的信息素,無法逃脫社會普遍的隱性歧視。”
柳正煜皺著眉,向林青云吐露心聲。
林青云靜靜聆聽著,這是她上午的最后一位患者,她有很多時間去聽柳正煜的故事。
“很可笑吧?”
柳正煜攤開雙手,他的掌心帶著薄繭,中指指側有小小的凹痕。
這是一雙不符合大眾審美的手。
“人們普遍認為oga不能適應高強度的運動,在被標記后,他們被催著生育,催著與alpha結合,誕下基因更完美的下一代。”
“沒有人去問oga本身愿不愿意。”
林青云沉默著,這是一個經久不變的話題。
女人們的處境換到了oga身上,也是相同的待遇。
與其說是向她傾訴,柳正煜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生物學家,主力研究丹頂鶴。這種在星際世界瀕臨滅絕的動物,翅膀末端像浸過墨汁。鶴群展開翅膀掠過天空,展現出生命的無限可能。”
他的神態狂熱,又很快低落下去。
“我已經拿到了國外的offer,是名校的生物老師,雖然和我想象得有差別,但終點都是一樣的。”
“這一切全被突如其來的二次分化給毀了,父母棄我于不顧,offer也被拒,我的人生只剩下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