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序章再怎么喜歡青青, 他也是個大少爺,錦衣玉食、眾星捧月的長大,萬一做一些強迫的事情,讓青青受委屈了怎么辦。
沈確內心焦躁,他轉身就要離去,倏地聽到屋內傳來女子的推拒聲:“別……”
聲音有些耳熟,他蹙著眉從門縫望去。
暖黃的頂燈,照亮屋內,掛在墻上的名貴油畫,鋪設在地上的手工地毯,門邊的中古花瓶里是難養的垂絲茉莉,無一不彰顯著主人的財大氣粗。
綠葉遮住沈確的視線,讓他隱隱約約看到紅色的絨布沙發上坐著人。
那道女聲再度響起,似痛苦似歡愉。
透過葉影,他看見柔軟的地毯上跪著一道人影,穿著男仆裝,是沈確前些天瀏覽過的專賣店爆款產品,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好像還會附贈一條項圈。
果不其然,項圈帶著細細的銀色鏈條,另一頭在沙發上的女子手中,大概是他想錯了,不是暴力就好。
地上的青年弓著脊背,黑發隱沒在香檳色的裙擺下,那令他駐足的、攪動的水聲就來源于此。青年喉嚨滾動,吞咽著什么,又被冷白的手指揪著頭發拽起,讓沈確得以知曉男人的身份——謝序章。
另一位是誰也不難想象了,按理說無論是什么原因,沈確此時都該離開,可他的腳下像生了根,緊緊地將他定在原地。
青年的嘴唇還泛著水光,他在另一位的默許下,換成了手指摩挲,少女發出細細的悶哼,停在青年頭頂的手指微微顫抖,似是難受極了,身子向側邊歪斜。
沈確看到了少女漂亮的脖頸像天鵝引頸受戮般后仰,底下的青年從一根手指換成了三根,她的身子像暴雨席卷的柳枝輕顫,發出好聽的、令人無法拒絕的輕哼。
細密的汗珠隱在少女的烏發中,似是害羞,緊咬著下唇,咬的發白,微腫,不肯再吐露分毫,而青年也意識到了,他傾身上前,堵住少女的唇。
少女那張如鏡中月、霧中花的臉染上稠艷色,透明的淚珠從她的眼眶流下,又被青年的舌卷走。
唇舌/交纏的聲音、曖昧的摩挲聲、不易被察覺的吞咽聲透過門板,像無數細密的白色蛛絲,匯集成一張大網,朝沈確罩過來。他是被俘獲奄奄一息的獸,他的肢體黏附在網上,無法動彈。
他無法掙脫,黑暗中窺伺的獵手會將他拖進巢穴,拆解他的四肢,然后拆吃入腹。在這場情事中,他是唯一的祭品。
小學時,沈確對生物格外感興趣,他曾借讀過一本動物百科全書,大部分內容早已隨著歲月忘卻,可有一點,他仍記到現在,此刻猛然想起:蜘蛛的性食現象,結識、交/配、被吞食,是雄蛛的命運,殘酷又美麗的自然法則。
沈確在求偶過程中失去先機,所以失去了被吞噬的機會。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狂風呼嘯著拍打玻璃,沈確閉上眼,將門輕輕關嚴,像是失去了控制的提線木偶,他倒退著離開二樓。
……
在游泳池邊開露天派對的男女齊齊進屋避雨,一樓的會客廳或坐或立著烏泱泱的人,沈確在樓梯上碰見了向往二樓去的一位少爺。
他伸手攔住對方,在那人發火前冷冷地通知:“宴會結束了,你們可以走了。”
張霖抬頭看向攔在自己面前的長臂,有些不信:“這下雨了樓下人太多好悶,司機來還得半天,我先去客房休息一下總行吧。”
沈確仍是攔著,姿勢未變,神情冷峻:“謝序章不喜生人。”
張霖瞥了他一眼,不愿得罪謝序章,罵罵咧咧地下樓了,他倒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沈確和謝序章關系這么好了,甚至還能代為傳話。
他面色不虞,將這事轉告給其他人,一傳十,十傳百,沒有人想親自去找謝序章驗明真偽,他們紛紛聯系家里的司機,然后百無聊賴地坐在原地苦等。
陸葵悄悄打量站在二樓的沈確,他低垂著頭,站在樓梯中部,像一只大型的護衛犬,又像是一塊冷硬的巨石,堵住所有人想前往二樓的路。
不知何時,陸葵無法猜透沈確的心思,就像現在。
向莉莉的聲音打亂她的思緒:“等會我先讓司機送你回家吧。”陸葵點頭道謝,兩個人輕聲探討起日后的規劃。
“我想考上莫里斯頓大學,離家近,又是排名前十的名校,方便我照顧奶奶。”陸葵輕聲道,她有些羞赧,畢竟亞蘭出身的學生不是去哈頓就是濟江這兩所頂尖院校,她這個愿望過于微不足道了些。
“很好啊,你想考什么專業?”出乎意料的,向莉莉并未露出鄙視,柔聲詢問道。
“教育學。”陸葵提起自己的夢想,眼睛亮晶晶的,“我想成為一名優秀的老師,教書育人
,在下城區發光發熱,把我所有的知識傳授給他們,讓他們走出下城區,擺脫賤民這個稱號……”
向莉莉羨慕地看著此時正在發光的陸葵,內心掀起巨大的波瀾,寬大的帽檐遮掩住她的情緒。
“真好啊,很適合你。”她輕輕地夸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