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開震耳的舞池,林青云被領到吧臺,她看了看菜單,不是叫什么浪漫就是海與玫瑰的名字,她隨便點了一杯,目光掃過人群,尋找著小炮灰的影子。
調酒師敲了敲桌面,促使她回神,盛裝在杯中的酒液有三層,如同匯集了一整個天空的晚霞,杯壁還掛著凝結的水珠。
林青云用手托著抿了一口,口感豐富獨特,馥郁的酒香充斥味蕾。
她小口小口地抿著,倏地聽到噪雜聲。
舞池的人群不隨著鼓點跳舞,反而聚攏在中央的卡座旁,呼拉拉地圍了一圈。
林青云知道估計是到了劇情節點,她撥開密集的人群,擠進前排,如同其他人般看過去。
低矮的軟包沙發上坐著好幾個男女,最中間的一位頭發染成黃色,滿身大logo的穿搭,此時正翹著二郎腿指指點點。他對面站著一位穿著西裝,點頭哈腰的中年男子,耳朵上掛著耳麥,似乎是酒吧的經理。
林青云將視線右移,看到了男主。
他戴著黑色的毛絨發箍,狼耳俏立在頭頂,白色的襯衫被紅色的酒液打濕,黑色的頭發粘連在臉上,形容狼狽,腰后面掛著蓬松的尾巴,最頂端是一抹白,尾端彎折。
令她無端想到了小狐貍謝鳴知。
人群中噪雜的討論聲響起,讓林青云拼湊出了事情的原委,大概是沈確用托盤送酒,快到卡座附近被人絆倒,酒水灑了一地,便被黃毛男索要賠償,拿不出來就叫來了經理。
沈確站在經理身旁,眉眼耷拉下去,他沒有為自己辯駁的打算,因為黃毛的找茬不是第一次了,似乎是覺得戲耍他很有意思,這出戲碼每個月都上演幾回。
在使喚嘍啰絆倒他后接下來的就是賠償,就快走到道歉的戲碼了,沈確抿緊雙唇,余光募然掃到一抹白色的身影。
那抹本不該出現在此處的身影矗在人群中,黏膩在身上的酒液突然開始發冷,沈確如墜冰窖。
為什么每次狼狽的樣子都會被她撞見?
為什么要這么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他看著少女如游魚般逐漸往后退去,看樣子是被這個場面嚇跑,痛苦的嗚咽哽在喉嚨間。
黃毛指了指沈確,頤指氣使地說道:“我也沒什么別的要求,這個侍應生笨手笨腳的惹人厭煩,錢賠不起,道歉總會吧?你讓他給我跪下磕個頭這事就算了?!?
他正唾沫紛飛之際,一直低頭的沈確突然抬起了頭,四目相接,他黑黝黝的雙眼如同兇戾的野獸。
黃毛被嚇得后退兩步,那人又垂下眸子,仿佛剛剛是他的錯覺。
經理為難地開口勸阻:“客人這件事確實是我們的不對,但是下跪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了,這又不是舊社會……”
他還沒說完,黃毛的手指就要懟到他的鼻尖:“我來了這么多次支持你們的生意,你就是這么對待金主的?”
經理擦了擦汗,嘴里稱是,心中暗自吐槽:“還金主?根本就是窮鬼一個,每次來就點兩百一瓶紅酒,還全灑侍應生身上。身上穿的一看就是假貨,一周找茬三次,占著卡座不走,閑的沒事干了,要不是影響不好,早就讓保安把他拖出去了,真是錢難掙屎難吃?!?
無論怎么腹誹,面上擺著一副笑臉,畢竟他們夜色的宗旨是顧客就是上帝,不能讓任何一個顧客受委屈。他正要壓著沈確道歉之際,忽地一抹白影竄了過來。
那身影晃晃悠悠,還拿著一個酒瓶,飄到了卡座前,腳步忽地一頓,整個人向下栽去。
黃毛看清美人
的臉,以為遇到了艷遇,連忙去扶。
他的手扶住美女的雙手,倏地聽到吧嗒一聲,美女懷中的酒瓶應聲而碎。
黃毛還沒來得及一親芳澤,就看見原本醉醺醺的少女睜著一雙清亮的眼睛吐出兩個字:“賠錢。”
他看看地上碎裂的酒瓶片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女,總算搞清楚這個場面,敢情他終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黃毛自認倒霉,從錢包里掏出一百法朗,少女搖頭說:“不夠?!?
他一百一百地往外掏,掏空了錢包,掏出了一千法朗,可少女就一句話:“不夠。”
側立著的經理貼心地開口解釋道:“這瓶酒是我們的鎮店之寶,是50年釀造而成的,瓶身是著名的設計師德格打造,鐫刻了尼萊酒掌舵人的名字,鑲嵌了523顆鉆石,總價一千萬法朗,您這邊是刷卡還是支票呢?”
黃毛望著地上碎裂的瓶身,面帶猶疑,臉一陣青一陣白。
他惱羞成怒地就要往少女臉上招呼,還沒落下,就被大力截住,抬眼看去,是一旁站著的沈確。
黃毛動了動胳膊,無法掙脫,手腕傳來的力道似要捏斷他的腕骨,看著沈確的大塊頭,他面露膽怯,好在沈確很快就松了手。
經理的身后不知何時立了幾個虎背熊腰的壯漢,他這才意識到玩脫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黃毛戰戰兢兢地簽字畫押,圍觀的群眾發出歡呼,他如同過街老鼠般被保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