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卷著一陣風離開,卻吹起了賀蘭辭心中的漣漪。
那馬車里的女子螓首蛾眉,目若秋水,唇不點而赤,烏發層疊如雪,這簡直和他的意中人一模一樣。賀蘭辭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吩咐仆人去查那馬車的蹤跡。
這邊的林青云則是跟隨著馬車被拉到了客棧,蕭鳳澤身邊的畫梅看她一眼,問道:“這書生怎么還在這兒?”
旁邊的侍女剛要上前答話,就見她擺擺手:“留下做什么?廢到連床都上不了,哪來回哪去。”林青云倒是也不生氣,拎起自己的書笈麻溜地離開了過于豪華的客棧。
她走在剛剛看過的那條街上,在三六的指引下找到莊宅行,和里面的人砍了幾次價,最終以一個合理的價格租到了一處較為偏僻的宅子,還附帶了個小院子,院中還長著一棵玉蘭樹。
這個季節玉蘭樹開著小小的花苞,林青云想到待會試結束后,玉蘭花滿墜枝頭,一定漂亮極了。
月光透過窗格灑進屋內,林青云翻出書笈里的書籍挑燈夜讀。
一陣白煙升起,杜子笙從傘中現身,他見少女正埋頭苦讀,也不去打擾,向蠟燭輕吹一口氣,火光大亮,少女手中拿的那卷書上密密麻麻的字跡被照的更清晰了些。
杜子笙滿意地點頭,打量這間屋子,看著看著皺起眉頭,因為地處偏僻,所以屋子面積還算大,只不過正因大所以顯的很空。
除卻林青云看書的那張方桌和圓凳,余下只剩一張羅漢床,杜子笙都驚了,雖然他沒有了生前記憶,但他莫名覺得屋子不該是這樣的。
墻上應掛著山水畫,室內需被屏風橫隔開,床上也不該如此樸素,至少該懸著幔帳,地上最好鋪上柔軟的地衣,冬天天冷,室內擺著掐絲琺瑯的薰籠。
夜間冷,少女穿著最差的麻絮缊袍,杜子笙看到少女的雙手被凍的發紅,嗖的一聲,飄到了林青云面前,他的雙手蓋住少女的,不斷摩擦,似乎這樣可以讓她暖和一些。
林青云有些好笑,杜子笙手上比她還涼,不過沒一會,他手上就多了層熱氣,像是湯婆子,她的手沒那么僵硬了。
她看見杜子笙的雙手四周縈繞著一些光點,問道:“這是什么?”
男人瞥了林青云一眼:“本質是陽氣,不過在我體內經過轉化,可以為我所用。”
林青云面色復雜,羊毛出在羊身上,那杜子笙豈不是很快就又要補一波了?
杜子笙給林青云捂完手也不打擾她, 安安靜靜的。
等林青云伸了個懶腰直起身子后,才發現杜子笙把被子裹在自己身上, 像一只巨大的蠶寶寶,見林青云讀完書,他掀開被子一角,眼睛晶亮:“官人快來,被子現在暖暖的。”
林青云失語,好半天才緩過神問道:“你現在在干嗎?”
杜子笙面帶紅暈:“暖床啊, 這被子又潮又冷,我想官人的身體要是蓋了它,怕不是第二天就要得了風寒?!?
林青云就著他掀開的那角鉆進被窩問道:“那你怎么還在床上?”男人的腿挨著林青云的,又因為身型比她要寬大些,胳膊一伸, 把林青云整個人圈在懷里。
下巴擱在林青云的頭頂,聲音帶著胸腔振動起來說道:“暖床自然是要在床上了, 子笙害怕官人半夜被凍醒可怎么辦?”
好在杜子笙用了轉化的陽氣,懷抱很溫暖, 被窩也暖烘烘的, 就是他身上帶著一股冷香,她的鼻尖還有身上都被染上了這股味道,倒是也不討厭。
林青云把手縮進被窩, 在杜子笙懷里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 忽地眉間一涼,對上一雙滿含柔情的眼。
杜子笙吻了下少女的額頭, 心里柔軟又潮濕, 他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背哄道:“睡吧?!?
他哼著小調,曲調輕柔幽婉, 林青云意識逐漸昏沉。
日復一日,林青云讀書,杜子笙在旁邊暖床,林青云出門買書,他就在家里乖乖等著。
每次林青云回到家時,都會看到杜子笙撐著那把油紙傘在院子里的樹下
等她,這種感覺很奇妙。林青云自從上了初中就開始了住校生活,孤兒院的孩子越來越多,院長媽媽很忙,這還是她第一次體會到有人等她歸家的感覺。
她生出一種奇怪的念頭,就好似這個宅子真的是屬于她們兩個人的小家。
林青云沒有下人,衣服也不多,但是穿久了還是要洗的,所以有時她會在下午抽出空來清洗,只不過等她第一次洗完晾在院子里時,發現了衣服被她洗出了一個大洞。
三六和林青云看著大洞面面相覷,杜子笙看到這個場面接過了洗衣服的活計。他洗的衣服不僅干凈,還帶著和他身上同源同宗的一股冷香。
林青云一開始以為是杜子笙用術法的原因,后來趁他洗衣時往外一看這才知曉,他洗衣時要先用布帛鋪在砧板上,再拿著棒槌搗衣,重復澆水、清洗、擰干、晾曬的步驟。
與此同時,因為林青云的盤纏花的差不多了,沒有銀子去買好用的豬胰皂,杜子笙便自己從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