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她去啊,找我做什么?”蘇宜覺得委屈,“蘇煙爆料的時候有想過我嗎?有想過會給季謹川和他媽媽帶來怎樣的困擾嗎?你是沒看見別人怎么罵他媽媽的吧?爸,你以為你的公司現在沒受影響是因為什么?怎么還好意思得寸進尺啊?”
蘇宜直接坐了起來,“她是成年人,自己做錯了事就自己擔,別再因為她的事給我打電話,我不幫!”
說著就要掛電話。
“蘇蘇!蘇蘇你等等,我是張欣!”蘇峻的電話被張欣搶了去,她言語誠懇急迫,似乎已經走投無路。
“你幫幫阿姨吧,求你了。”
蘇宜冷著一張臉,不耐煩地聽那頭的張欣道歉,“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你討厭我,孩子,你想怎么對我都行,只要你肯幫煙煙一次。阿姨給你道歉,當年是我錯,是我卑鄙下賤,是我無恥,不該破壞你們的家庭……”說到激動處,張欣甚至跪在地上,仿佛這樣就能獲得蘇宜的寬恕一樣,即使她根本看不見。
蘇峻哪里能忍受愛人做出這般行為,要拉著她起來。
隔著聽筒,蘇宜都能感受到父親的難堪和心疼,也許其中還摻雜了一絲后悔。
可張欣不起來,她長久地跪著,和女兒的前途比起來,自己的尊嚴一文不值。
蘇宜哼笑,“你們這樣,搞得我好像個惡人。”
“蘇蘇,雖然我和你媽離婚離得早,但那些年,我從未在物質上苛刻過你,看在這些的份上,幫幫爸爸行不行?”蘇峻奪過手機,聲音帶著掙扎和隱忍。
如果蘇煙不是真心熱愛音樂,蘇峻還能一直給她當后盾,大不了以后開不了演出而已,他可以保她一輩子富貴無憂。
可是作為父母,他們知道大提琴對蘇煙意味著什么,要是就這么把職業生涯都葬送了,實在是得不償失。
蘇宜有時候會恨自己耳根子軟,但話說到這份上,她也不是鐵石心腸,可以完全不動惻隱之心。
只是有那么一個微小的瞬間,她覺得張欣很可憐。
“……我明天過來看看她。”
聽到她松口,張欣抹掉一把淚,從地上爬起來,“真的嗎?蘇蘇,你明天什么時候過來,我給你準備……”
話還沒說完,蘇宜掛了電話。
蘇宜第一次去蘇峻和張欣的家。那是一個很有溫度的家,一進門就能看見對面墻上貼的一家三口的合照。
一開始,蘇宜很難理解蘇煙會是那種性格,直到那天認識了程思,對她那些年在連市的生活有了數。
她面不改色地換了鞋,說想和蘇煙單獨聊聊。張欣點頭,把她帶到門前。
蘇煙沒有反鎖,只是里面沒有開燈,厚重的遮光布掩蓋了所有光源,她一個人坐在床邊的地上發呆。
蘇宜進去時,她斜過頭來,嘴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凌亂的發絲下,那雙眼睛已經沒了靈氣,“呵,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還會懟人,看來情況不算太壞。蘇宜心想。
“為什么要那么做?”蘇宜在她面前站定。
“還不都是因為你!”蘇煙咬牙切齒。
“我?”蘇宜搖搖頭,“看來你一點悔意都沒有。”
蘇煙霎時激動,“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后悔,我只后悔當時為什么沒有晚上發,這樣至少傳播范圍更大一點。蘇宜,你不是說小三的孩子就是陰溝里的老鼠嗎?現在好了,大家都知道你那位好好老公也是臭水溝的老鼠了,怎么樣?你覺得惡心嗎!你……”
啪的一聲,蘇宜打了她一巴掌。
“你真的有病。”蘇宜滿臉鄙夷,一次性控訴出聲,“明明爸爸和你們組建了新的家庭,明明他因為愧疚更愛你,對你更包容。明明我們根本不熟,你卻總是像狗皮膏藥一樣和我作對。蘇煙,你不是性格有問題,是有缺陷!
“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你有本事去找程思啊,你為什么要來折磨我?
“還看你笑話?你未免把自己的位置看太重了,我甚至連你的八卦都沒興趣點開。如果不是看在那個為了你可以拋棄尊嚴的媽的面上,你以為我會來?”
蘇煙一臉迷惑。
“她為了給你求情,都給我跪下了,結果你就這樣報答她。”蘇宜覺得她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你簡直不可理喻。”
說完,蘇宜轉身要走,余光卻瞥到墻柜上眾多照片中的一張。
起先是覺得眼熟,待仔細看清確定后,她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竟然是蘇宜小學參加拉琴比賽,拿了二等獎,和另外兩位選手的合照。
蘇宜覺得莫名其妙,蘇煙的房間為什么會有自己的照片?
但她最終還是沒有停留,轉身下樓。
張欣和蘇峻在樓下焦急等待,內心忐忑。
蘇宜走了下來,言簡意賅,“她死性不改,我愛莫能助。抱歉。”
張欣的眸子瞬間暗淡無光。
日月昭昭(4)
其實蘇煙很早就認識蘇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