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宜用冰冷的聲音說:“季謹川,你這樣就沒意思了。”
果然,聽到這句話的他松了力道。
蘇宜順勢推開他,一雙明亮的眼睛滿是疏離,“我什么都不要,有空去民政局蓋個章就行了。”她想了想,“下周一吧。”
“什么才叫有意思?”他開口,目光將她上上下下打量許久,只覺得陌生又熟悉。
她是這樣的人,他又不是沒見過她以前冷漠的樣子。
“我不想跟你玩這些文字游戲。”蘇宜繃著一張臉,“反正你的目的也達到了,不虧,別做出一副受傷的樣子,我會看不起你。”
心像劃開一道口子,但她必須這樣說,只有這樣,他才會答應放手。
季謹川的眉頭攏到一起,這話像尖利的刀子,仿佛在質問自己有多可笑。
“嗯,看不起。”他呢喃著她的話,自嘲地笑了。頭頂的水晶燈光影灑在他肩頭,無比落寞。
蘇宜不敢再看,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抱他,那樣就回不了頭。
她深吸了一口氣,側身去屋里推行李箱。
這一次,季謹川沒有拉她。
寂靜的空氣中只有輪胎滑過地面的聲音,蘇宜深吸一口氣,“沒帶走的東西,丟了便是。”
季謹川沒有回頭。
再看一眼他的背影,蘇宜收回視線,開門走了。
季謹川沒有追上來,她說不出自己是輕松還是難過。
明明已經三月了,外面卻還是很冷。
路燈拉下長長的影子,別墅區十分冷清。
蘇宜給小馮打了電話,叫他幫忙找個房子,近期就要搬。
她不打算回家,想到許萍的那個家,她又自嘲地笑了笑,那里也不是她的家,所以她找了一家酒店落腳。
迪安在西安的演出已經定下來,為了呈現好看的舞臺,現在就要開始彩排了。
鄭秋意問蘇宜要了地址,驅車過來接她去場地。
最近氣溫依然很低,白天沒有太陽,天空總是魚肚皮的白,偶爾還會下雨,心情也像蒙了一層霧。
網上的事暫時告一段落,現實中的日子該怎么過,還是要怎么過。
迪安邀請了不少人,其中不乏有名的樂隊和交響樂手。
蘇宜在服務生的引導下進入里間,先和迪安打了招呼。
他也聽說了近期的事,還寬慰她兩句,“公眾人物有爭議性很正常,你別往心里去。”
“嗯,謝謝迪安哥。”
“那小子最近還是很忙?我昨天跟他說同你一起過來,”迪安看了眼門口,無奈,“結果還是沒來啊。”
“啊……”蘇宜替他找補,“他最近確實事情比較多,等忙過這一陣,一定登門拜訪。”
當初她能和迪安合作,都是看在他母親的面子上。蘇宜那時還以為是陳筠,也難怪她當時語焉不詳,難怪季謹川住院那會兒,陳筠只來過一次。
現在才發現,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樂手差不多到齊了,主持人招呼大家往前坐。
蘇宜走去前面,居然在人群中發現了邵恒的身影,她微怔,就見他在人群里朝她狡黠地眨了眨眼。
蘇宜無視他的存在,坐到位置上,一手翻閱琴譜,一手調琴。
邵恒很快提著凳子湊到她身邊,剛落座,就叫她,“蘇蘇。”
蘇宜并不給他好臉色,“我有名字。”
邵恒笑了笑,“你很意外我會出現在這里吧?”柏安的巡回演出已經告一段落,現在他們都在休假,邵恒反正閑著也沒事,有人給他發了合作意向,他覺得不錯就來了。本來他就想找個機會追回蘇宜。
“你出現在哪里,跟我有什么關系?”蘇宜不想和他廢話。
“蘇蘇,你別生氣了,真的,我現在知道錯了。以后你認不認蘇煙我都不管了,我都聽你的好不好?”
蘇宜皺起眉頭,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出安全距離,“邵恒。”
“誒!”
“我們都分手好幾個月了,還放不下?”蘇宜跟他劃清界限,“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這么死纏爛打的人?”
邵恒不以為意,“分手了就不能再追你嗎?”
“可我對你沒興趣了。”蘇宜說,“還有,我領證了,結婚了,你聽得懂人話嗎?”她從前就愛罵邵恒聽不懂人話,完全不懂尊重她的意見,永遠要她接受蘇煙,要維持家和萬事興的虛偽面具。
“我知道你還在氣我當初胳膊肘往外拐,我錯了,這幾個月我反省了很多次,我真的知錯了。”邵恒看著她的眼睛,“小煙說你要離婚了,不是嗎?”
蘇宜雞同鴨講,耐心告罄。她隨便拉了旁邊一個女生的胳膊,問:“你知道剛剛指揮說的什么嗎?我沒聽清。”
女生轉過臉,那是一張略有攻擊性的臉,御姐長相,她也是小提琴手。她朝蘇宜笑了笑,重復了指揮說的話。
“謝謝。”
“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