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很漂亮的女人,長相英氣,眉宇間有些熟悉,她像在哪里見過,卻想不起來。
蘇宜往下看,眉眼越發(fā)凝重。
季凌榮翹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說:“我都不知道三叔家里那么多破事,他從前同三姨那么恩愛,沒想到也會犯男人都會犯的錯誤。這個女明星你眼熟嗎?我們那個年代很出名的電影明星呢,叫景悠。可惜啊,跟我三叔一樣命苦,死的時候面目全非。”
蘇宜翻著紙張,入目的是一張車禍的照片,她的手指輕微顫抖。
“這么大的丑聞,他這些年瞞過所有人,連我都不知道,”季凌榮細(xì)心觀察蘇宜的反應(yīng),“看樣子,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吧?”
蘇宜一早就知道季謹(jǐn)川是景衍,但他不愿承認(rèn),她也不想咄咄逼人。有些東西他不想說,那就裝作不知道好了。
直到今天,蘇宜才恍然大悟,他不敢承認(rèn)的原因,是這個嗎?
記憶一下回到很多年前,校樂隊演出那天,她在電話里和蘇煙大吵一架,心情郁悶,卻收到一捧沒有留言的花束。
她詢問工作人員,那個阿姨說剛才有個東方面孔的男孩來找她,還打趣問是不是男朋友。
蘇宜立刻給景衍打電話,那頭卻無法接通,直到演出結(jié)束,她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她從前一直不懂他為什么要不告而別,她甚至好好反省過自己的行為言語,并沒有找到問題所在,所以那時候的她把錯過都怪到他頭上,罵他是渣男海王。
斷崖式的斷聯(lián)并不好受,尤其是在異國他鄉(xiāng),父母對她也愛答不理的脆弱階段。那之后蘇宜甚至不敢交心,她會交男朋友,但都帶著一種解悶的心態(tài),從來不會率先付出自己的真心。就像邵恒曾罵她的那樣。
可她沒想到,原來一直是自己傷害了景衍。
所以他那時不是不想來找她,是不敢。
她討厭蘇煙,討厭張欣,但最憎惡的,其實是蘇峻,但那時的她年紀(jì)小,面對父親這個權(quán)威的角色,做不到全然厭惡,只能把憤怒都發(fā)泄到一直挑釁她的蘇煙身上,妄圖用第三者女兒的身份讓她低人一等,讓她知難而退別再來煩自己。
她無心傷害季謹(jǐn)川的。
一想到昨天還因為熱搜的事和他吵架,她更加愧疚。
他那么低調(diào)的人,網(wǎng)友什么都扒不出來,如果因為這件事被炒熱,他母親又是有名的明星,去世的時候只有大眾的惋惜,如果所有一切都被爆出來,到時候的輿論更是不敢想。
蘇宜掀起眼皮看向蘇煙,她依然是那副清純無辜的面孔。
連蘇宜自己都覺得可笑,為什么每次都能被她氣到自亂陣腳?
“為什么要給我看這個?”蘇宜的視線挪到對面的季凌榮身上。
“姐姐,”雖然知道蘇宜很煩自己,但蘇煙還是叫了她,“和季先生離婚。”
只要你們離婚,這些八卦永遠都不會曝出去,否則,他那位去世多年的母親也要被拉出來鞭尸。
“呵。”蘇宜哼出一聲,冷笑地看著蘇煙,目光森寒。
蘇煙毫不避諱地迎上去,當(dāng)初她和季謹(jǐn)川明明聊得不錯,若不是蘇宜橫插一腳,現(xiàn)在和他結(jié)婚的應(yīng)該是自己才對!那時她就下定決心,總有一天,這個仇一定要報。
很幸運,這一天這么快就來了。
“你不會舍不得吧?”蘇煙笑了笑,“不是商業(yè)聯(lián)姻嗎?應(yīng)該很快就能做出抉擇吧?”
蘇宜剜了她一眼,轉(zhuǎn)頭看向季凌榮。
季凌榮聳聳肩,發(fā)話道:“對,就按照她說的。”
蘇宜合上文件夾,“除了你們倆,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季凌榮說:“這種家丑目前只有我們知道,但過段時間,可就不清楚了。”
蘇宜站起來,腿彎推開木質(zhì)椅子,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明天這個時間前沒有答復(fù),新聞就會放出去。”季凌榮說,“我會再聯(lián)系你的,蘇小姐。”
蘇宜離開俱樂部,叫了輛車回別墅。
她把季謹(jǐn)川的電話從黑名單里拉出來,心情有些澎湃激動,想給他打過去,卻遲遲沒有按下。
她上網(wǎng)搜索了景悠的名字,她是那時候炙手可熱的演員,風(fēng)評很好,可惜紅顏薄命。
蘇宜看得正仔細(xì),鄭秋意突然打了電話過來,他們新的公關(guān)方案效果不錯,請了她的朋友和合作伙伴發(fā)聲,加上吐槽蘇宜不好相處的具體事例都沒有,又把之前默默做公益的消息放出去,風(fēng)向很快轉(zhuǎn)彎。
至于她、顏檸和季謹(jǐn)川的緋聞,早就被他找人撤了,又有當(dāng)紅男藝人嫖/娼的的新聞曝光,很快就分散了流量和注意力。
這就是季謹(jǐn)川說的冷處理,他們都不是什么大紅人,熱度很快就會降下去。
季謹(jǐn)川在早上接到了季凌榮的電話,對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抓到了他的小辮子,心情特別好。
季凌榮說:“我想要什么,弟弟應(yīng)該很清楚吧?”他可不想留下什么敲詐勒索的把柄,說話用語非常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