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謹川將食指放在嘴唇上,做出噓的手勢。
護士忙點頭,過來查看他的液體,說:“這是今晚最后一袋。”
他點頭,小心地往右側身。蘇宜的耳發滑下來,落到鼻尖,季謹川伸出空閑的右手,給她輕輕撩到耳后。
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夢,居然重重地抽氣。
他還記得意外發生時,她看到他的驚訝、意外、擔憂,以及恐慌。他那時還想安慰她說沒事,結果腦子暈暈乎乎的,話說不出來。
她一定被嚇壞了,所以在夢里都皺著眉頭。
季謹川收回手,就這么靜靜地看了她一會,閉上了眼睛。
蘇宜一整晚都睡得不踏實,早上很早就醒了,第一時間看一眼床上的季謹川,居然還沒醒。
她小心翼翼去護士站,問值班醫生,旁邊一個小護士插嘴說:“他昨晚醒過,現在應該是真睡著了。”
“醒過?”蘇宜驚訝,還說自己睡得不好,居然都不知道。但至少不是昏迷到現在,她放心下來。
沒過多久,堂姐和宋時昀他們來了,后面還跟著一個不認識但很眼熟的男人。
“徐昊峰。”徐昊峰站在蘇宜跟前,伸出手,“那天在酒局見過。”
“哦——”蘇宜恍然,“你好。”
走進病房,蘇宜的手機剛好震動起來,她便走到門外去接。
電話是劉永打的,簡單問了一下季謹川的狀況,這次出現這么大的事,主辦方難咎其職。但開幕式不會因為一個意外就推遲。
“我知道,下午我會回酒店。”蘇宜捏了捏眉心,身后傳來一陣嘈雜聲,宋時昀在激動地叫季謹川的名字,她朝里看了一眼,三言兩語掛了電話,急匆匆走進去。
“哎你們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我都快嚇死了,他那眼神,跟鷹似的,我還沒反應過來呢,人立馬就飛奔過去了。大哥,下次別這么嚇人,我都快為你的愛情流淚了!”宋時昀說道。
堂姐給季謹川倒了杯溫水,“疼嗎?”
季謹川喝了口水,麻藥散了,縫針的地方是有點疼。
“福大命大!”徐昊峰搖搖頭,“也不知道說你什么好。”
蘇宜一邊叫季謹川名字一邊擠過來,堂姐為她讓道。
眼神對視的那一刻,蘇宜忽然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以及慶幸,她鼻頭微微發酸。
可季謹川看她的眼神里帶著全然的陌生,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疑惑地覷著她,接著張開嘴,問:“你是誰?”
話一出口,屋里另外幾人都一副震驚模樣。
宋時昀指著蘇宜問季謹川:“川兒,你不認識這人?”
季謹川:“我需要認識嗎?”
宋時昀瞪大雙眼:“那我是誰?”
“宋時昀啊。”
“我呢?”
“徐昊峰。”季謹川有點無語,又配合地說出他的名字。
“弟弟,那我呢?”堂姐覺得蘇宜的眼淚又要掉下來了。
“姐,你們干嘛。”
“完了完了完了。”宋時昀扒著他腦袋的傷口看,“這創面也不大啊,怎么會這樣?怎么偏偏就忘了你老婆?”
“我老婆?”季謹川看著一臉認真的宋時昀,又看著站在床邊慌了神的蘇宜。
“這叫什么?選擇性失憶?!”宋時昀說,“快叫醫生過來看看!”
堂姐去找醫生。
蘇宜走到他面前,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季謹川,你別嚇我,你真不記得我了?”
季謹川握住她的手腕,說:“我看得見。”
“誰你都記得,就是不記得我?”蘇宜整張臉都皺在一起,她盯著季謹川的眼睛,試圖找到一絲一毫的破綻。他怎么可以失憶,怎么可以忘記她是誰?
蘇宜覺得自己的眼眶又濕了。
被她湊這么近看,她任何細微的表情都盡收眼中,瞳仁很黑,水汪汪的,眼皮有點浮腫,眼尾紅紅的,臉色不太好,一副說不清的委屈模樣。
季謹川破功了,在堂姐帶醫生過來之前。
他笑了一下,然后摸上蘇宜的臉,擦掉她剛剛掉落的眼淚,帶著溫度的眼淚弄濕了指腹,他后悔剛才開玩笑了。
“別哭了,蘇。”
所有人都叫她蘇蘇,只有季謹川會叫她蘇。一個字,卻莫名更親密。
蘇宜反應過來,一把拍開他的手,但眼神卻是驚喜的,心里有濁氣不夠發泄,又打了他胳膊一下,“季謹川!”
蘇宜不小心打到他被撞傷的地方,季謹川吃痛,難受地吟了聲,她連忙輕揉他的臂膀,急急道歉:“對不起。”
季謹川就賣乖地笑一笑。
蘇宜被弄得沒脾氣,抹掉眼角的淚痕,問:“你有沒有哪里難受?餓了嗎?想吃什么?”
宋時昀和徐昊峰相視一笑,還好只是玩笑。
“頭痛。”季謹川嬌氣,“你幫我按一按。”
“這里嗎?”蘇宜很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