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謹川蹲下來,視線與蘇宜平齊,他忽然扣住她放在行李箱鎖扣上的手,蘇宜抬眼覷他。
“剛才有沒有夾到手?”
“運氣好,差一點。”
“對不起。”
蘇宜搖搖頭,“原諒你了。”
不管你是不是把我當替身,我都原諒你了,季謹川,因為現在是我喜歡你,在我厭倦你之前,我都可以原諒你。如果你一定要我說出對你哪里不滿意,那或許只有一點。但我不想說,因為說了,就代表我喜歡你更多,這不太公平。
清醒夢境(1)
那天晚上,不知道季謹川是心虛還是愧疚,沒有再到蘇宜面前晃。
翌日,蘇宜被鬧鐘叫醒,她下樓,經過廚房時聽見里面有動靜,還以為是他在里面。
張媽端著飯菜出來,看到有幾分詫異失落的蘇宜,“蘇蘇早啊。”
“張媽。”蘇宜打了聲招呼,扭頭朝客廳覷了眼。
張媽知道她在找誰,解釋說:“季先生一早就走了,每到年底,總是要忙一陣的。”
蘇宜會意,自己吃了早飯。
暮暮今天還要去輸液,她把注意事項轉告給張媽,拜托她照顧好小狗,“這幾天我都不會回來,早上做季謹川的飯就行。”
張媽應下,說會給她實時同步暮暮的情況。
交代完一切,蘇宜推著行李箱出門。
畢竟是大型賽事,主辦方安排的酒店規格不錯,配套設施很完善。上面定了酒店的會議室作為練習室,人陸陸續續到齊,便開始合樂。
會場距離酒店五百米,聽工作人員說還在布置,反正到時候會提前三天過去排練。最近這幾天在酒店待著就可以。
一周的排練生活充實又疲憊。蘇宜每天準時起床,先運動半小時再去吃早飯,九點排練正式開始。指揮非常專業,每次都會提出改進建議,然后開始無休止地重復。指腹的老繭破了又長,一整天下來,腰酸背痛。蘇宜偶爾會去樓上的泳池游泳,汗蒸的快感能讓她忘記暫時的煩惱。
但在少有的休息間,她也會悵然若失地看看手機屏幕。
路雪會找她,賀星銘會找她,甚至放寒假的劉應舟都會找她排游戲。季謹川卻沒有找過她。
那天之后,蘇宜和季謹川的關系變得有些奇怪,他們好像和好了,又似乎沒有。
蘇宜走前一天的晚上,季謹川依然睡的客房。這么多天過去,他們誰也沒有聯系誰。
后天就是股東會召開的日子,他居然還能沉住氣,蘇宜腹誹,當初是誰說她的表決權相當重要,重要到要結婚的地步,結果到這節骨眼上了,也不見人討好討好。到底是有多信任她?
季謹川確實很忙,準確地說,整個季家都處于一種緊張凝重的局面中。
季宴在準備訂立遺囑,出院后,他拖著本就疲憊的身體去東寧開了一個會。光是這條消息,東寧的股價又翻了番。
繼承人們好奇有之,擔心有之,期待有之。
地板被保潔阿姨拖得锃亮,管理層浩浩蕩蕩走過公司大堂,辦公區針落可聞,每個人都忙著自己手頭的事,只敢在餐廳堂食時才敢聊聊八卦。
老爺子身體恢復一般,會議并未持續太久,結束時,他讓季謹川留下。
大伯二伯,季凌榮以及其他一眾哥哥姐姐都朝他看過來。有疑惑,也有憂慮。
季宴這次元氣大傷,說話其實比較費力。
季謹川走近,說:“您好好養身體,其他的事,等您修養好了再說也不遲。”
季宴笑了笑,他很欣賞季謹川,說話很累,但依然堅持,“你和你爸爸很像,一樣聰明。如果孝琛還活著,一定會和我一樣欣慰。”
季謹川握住了他的手。
季宴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不少,大致意思是說,東寧想要延續發展,需要開枝散葉,需要規避風險,不能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季家是大家族,生育培養這么多孩子,而不是把希望押注在一個人身上,本身就是為了規避風險。老爺子知道季謹川趁他昏迷期間幾乎想吞掉東寧這頭大象,他嘆于這孩子的魄力和能力,敏銳力和決斷力也是那么多孩子里面最突出的一個。他知道就算不是現在,未來哪天他也一定能主導東寧。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趕盡殺絕。海外的業務需要發展,各旁各支需要信得過的人去跟,當年若不是你奶奶的親友相助,東寧絕對不會發展成現在這樣龐大。自家人不要分崩離析。”
是叫他對大伯那一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留個生機。
“我知道的,爺爺。”
季宴的遺囑當天就擬訂好了,他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把事情交代給律師后,他終于可以留點時間再看一看這個世界。
樂團今晚在現場彩排,蘇宜他們吃過晚飯,步行過去。
舞臺已經搭好,兩邊是幾米高的鐵架,中間掛著網線,前排鋪有攝影專用的軌道,工作人員正在調試燈光和攝像方位。
開幕式五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