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宜看他們仨跟認親似的,“你們要站到什么時候,不喝酒嗎?”
應淮瞧她一眼,臉蛋紅得跟紅綠燈似的,他朝路雪使眼色,“心情不好啊。”
路雪搖頭,小聲回,“特別不好。”
謝佑潯坐到蘇宜身邊,沙發一陷,還沒說話,蘇宜就開始吐槽:“你這么重啊,一坐下來沙發陷就一大半。”
路雪一驚,忙解釋她平時不這樣,只是現在心情不好。
但謝佑潯只是笑笑,完全沒生氣,“這么多年你倒是一點沒變。”
“說得咱倆很熟似的。”
“貴人多忘事,我好歹幫你逃過課,這就一點都不記得了?”
他這么一說,蘇宜才想起一件陳年舊事。那時她上初二,迷戀學校附近的鍋包肉,可附中管得嚴,不準隨便外出,還不許點外賣,她經常看到有些愛打游戲的男孩子翻后門的圍墻,所以有樣學樣翹了文化課。她那會不高,半天跳不上去,好不容易跳上去了,臂力不夠翻不過去。一個在角落偷偷抽煙的男生看到她,一邊嘲笑一邊說要告老師。蘇宜急得想丟石頭砸他,可她那會雙手攀著圍墻,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男生笑夠了,掐了煙,過來抱住她小腿,將人往上抬。
蘇宜道了謝,很小的一件事,她并沒有太放在心上,只是當時有點狼狽,所以她惡狠狠地威脅那男生,不能把這事告訴其他人。
蘇宜是那種杰出校友,會經常貼在光榮榜,會常常被老師夸獎,要大家多多向人學習的那種別人家的孩子。謝佑潯早就知道她,她穿禮服拉琴的時候像天上的仙女,漂亮的臉蛋說著威脅人的話時像高傲的白天鵝。他還以為她是什么乖乖女呢,真有意思。
而當他發現蘇宜逃課是去吃鍋包肉,以及那家店是他舅舅開的之后,他對蘇宜更意外了。
蘇宜后來去過店里好幾次,有時謝佑潯有空,還會幫他舅舅上菜。一來二去,兩人混了臉熟。有時蘇宜來不及補文化課的作業,就會來店里,一邊吃鍋包肉,一邊找他的作業來抄。直到半學期以后,謝佑潯轉學,蘇宜開始為備戰柯蒂斯而努力,兩人的聯系戛然而止。
“原來是你。”蘇宜想了想他以前的樣子,太模糊,根本想不起來。反正跟現在的模樣非常不一樣,潮得她以為是哪個小明星呢。“你舅舅還開店賣鍋包肉嗎?”她后來回母校幾次,但那家店已經搬走了,她再沒吃過那么好吃的鍋包肉。
“你還真專一。”謝佑潯說,“他回東北開店了,你要是想吃,我讓他給我寄點過來。”
“真空的和現做的可不一樣。”蘇宜還是那么挑剔。
謝佑潯又笑,“那你什么時候去沈陽演出?到時候讓我舅好好招待你。”
“你怎么知道我現在在做什么?”
“你紅啊。我也聽流行樂好不好。”迪安是他們那一代的歌手,發新歌當然會聽,自然就知道了她這位小提琴手。
“行吧。”蘇宜沒什么話講,她舉起酒杯跟他碰一下,“喝酒。”完了又朝應淮和路雪揚下巴,叫他們也喝。
謝佑潯抿了兩口,見蘇宜直接整杯下肚,眉梢一挑。
蘇宜喝得急,嗆得咳嗽,整張臉更紅了,謝佑潯拍拍她的背,“我又沒跟你搶,急什么急。”
蘇宜斷斷續續地說著什么,語不成句。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蘇宜癱在沙發靠背上,感覺喉嚨辣辣的,謝佑潯扯給她兩張紙,說:“我舅下周要來北京看我奶,正好可以讓他帶點鍋包肉,咱倆加個微信?到時拿給你。”
“行啊。”蘇宜拿出手機讓他掃碼。
謝佑潯沒想到蘇宜會這么爽快,可轉念又想,她以前似乎也這樣,并沒有被外界給她的標簽束縛住。成了明星也不會有什么架子,跟同學朋友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
挺實誠豪爽一姑娘。
但這姑娘今天不怎么高興,他看出來了。
蘇宜喝了很多酒,路雪和應淮兩個人一起勸都攔不住,不給喝就開始哭,頭發糊到臉上,嘴里一直咕噥著什么。
謝佑潯聽了半天,終于聽出點什么,疑惑地問:“季謹川是誰?”
應淮只知道這個名字,不知道他和蘇宜的關系;路雪什么都知道,直言道:“她老公。”
“什么?”震驚的不止謝佑潯,還有應淮。謝佑潯沒想到蘇宜居然會英年早婚,他以為她那種人或許都不會進入婚姻。而應淮像是窺探到什么天機,“我怎么不知道?”
“噓——”路雪意識到自己口快,這里還有外人在場呢,她在嘴上做了一個拉鏈的手勢,“守口如瓶啊,人還沒公開呢。”
謝佑潯情緒有些淡,心里涌起的某種熱情慢慢降了下去。
蘇宜的手機一直在響,但她酒勁上來,直接把手機扣在一旁,說主唱好帥,聲音又好聽,想要和主唱搭訕。
路雪攔住她,蘇宜就靠在她的肩膀上,抱著她的腰說:“雪子,你腰真細,好舒服。”
“送她回家吧。”應淮眉頭皺得老深,幫蘇宜接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