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有些意外:“去哪兒?”
張今樾賣了個關(guān)子:“到了就知道了。”
他挑的地方不在北巖,在隔壁的一座小城,是一家很有氛圍感的餐廳。
角落里,還有人在彈鋼琴。
見他們走進,有侍者迎了上來,引著他們?nèi)ヮA(yù)訂的包廂。
說是包廂,其實只是同其他幾桌之間的距離遠了些,用屏風(fēng)隔擋,既遮住了視線的打量,又不妨礙音樂的傳遞。
他們的位置在邊上,靠近玻璃墻。
墻外,是一片海。
海面蕩漾著粼粼水光,迎著路邊的矮燈,卷起一道道厚重又輕盈的浪。
浪聲陣陣,應(yīng)和著鋼琴曲的宛轉(zhuǎn)悠揚。
木桌頂端沒有燈,桌上有四五盞燭臺,侍者一一點亮,擺了個漂亮的造型。
這是一頓燭光晚餐。
張今樾并沒有坐她對面,依然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孟春回想了一下,好像他們在家里吃的每一頓飯,他都是坐在她的旁邊,而非對面。
只有在外面吃飯時,他才會順著去到對面坐下。
飯后,兩人在海邊散步。
順著橋一直走下去,是一條熱鬧的長街,裝潢古樸,滿是韻味。
緊張的情緒被街上的風(fēng)土人情沖散。
順著人流,兩人來到了一處街頭表演前。
萬人空巷的長街,張今樾試探著握住了她的手,先一步開口:“人多,我怕我走丟了。”
起哄,尖叫,歡呼。
四周縈繞著鼎沸人聲。
喝彩聲震破天際。
所有人都沉浸在精彩的表演中。
他低著頭,聲音貼著她的耳邊響起。
孟春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表演結(jié)束,眾人意猶未盡的離開。
孟春坐在街邊的長椅上,等著去洗手間的人回來。
她正低頭看著手機,忽地,聽到有什么東西噼里啪啦的炸開。
驚呼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夾雜著幾句“煙花表演”的字樣。
孟春一頓,抬起了頭。
月明星稀的天空中,煙花接連綻放,劃破了夜色。
星星點點落下,明亮絢爛。
行人紛紛駐足,同身邊人一起記錄下了這個瞬間。
似有所感。
孟春偏頭看向某個方向。
張今樾正站在那里,懷里抱著一束花。
玫瑰鮮艷欲滴,開得正盛。
見她看過來,他眉眼彎彎的笑了一下。
一步一步,朝她走了過來。
孟春恍惚一瞬。
人已經(jīng)在她面前停下。
火樹銀花下,周遭慢慢圍滿了人。
低呼聲應(yīng)著砰砰煙花,已經(jīng)有人拿出了手機。
孟春下意識起身,握著手機的動作不自覺用力。
張今樾先說了一句抱歉,低聲解釋:“我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圍觀。”
孟春嗓音有些緊:“有煙花表演。”
“借花獻佛。”張今樾笑了笑,垂眼看她,“我讀過一首詩,和這個場景有點像,要聽嗎?”
數(shù)不清的目光中,孟春輕輕點頭。
張今樾清了清嗓子,低且沉的聲音緩緩響起:“遠遠的,海洋鳴響并且發(fā)出回聲。這是一個港口——”
“我在這里愛你。”
【作者有話說】
「遠遠的,海洋鳴響并且發(fā)出回聲。這是一個港口,我在這里愛你。」
——聶魯達《二十首情詩與絕望的歌》
◎我在這里愛你◎
回到家時,已經(jīng)十點過半。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門。
張今樾從抽屜里翻出一串鑰匙,在上面別下來一把,遞給了孟春,“家里的鑰匙。”
孟春一愣,單手捧著花束,慢吞吞地接過了那把頗有分量的鑰匙。
張今樾看了她一眼,向后靠著鞋柜,問:“想說什么?”
孟春靜了幾秒,笑了笑:“沒什么,就是合租變同居,感覺挺奇妙的。”
張今樾輕微挑了下眉,忽地湊近:“有什么不一樣的感覺?”
“有一點。”
孟春動了動,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抬手。而后,輕輕推開他的腦袋,“我困了,要回去休息。”
張今樾輕嘖一聲,不滿地扯了扯她的長發(fā),心不甘情不愿的說:“早點睡。”
“嗯。”
孟春點了點頭,花束包裝在她的動作下吱吱作響,她輕聲:“晚安。”
張今樾彎了眉眼,“晚安。”
回了臥室,關(guān)上門。
孟春靠著門板站了好一會兒才有動作。
她把花擺在了外面的長桌上,掌心里只一把鑰匙。
有些硌。
半晌。
她掏出手機,給祈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