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下去的試卷總要批到凌晨,但看著他們一次比一次更好的成績,她又漸漸有了底氣。
月考這天,孟春醒得特別早。
她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門。
三中門口有一家包子鋪,她很喜歡那家的素包子,鮮嫩多汁,不是那種干巴的口感,再配上一碗熱粥,能瞬間撫平叫囂已久的胃。
這個點正是人多的時候,包子鋪坐得滿滿當當。
正當孟春四處搜尋空座時,卻一眼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張柯特。
張柯特看了她一眼,抬腿踢了一腳對面的人,“吃完了就趕緊回去考試。”
宋紹踉蹌一下,差點摔下木椅,“喝豆漿呢,踢我干什么!”
“拿著路上喝,別在這占地兒。”
宋紹罵人的話就卡在嘴邊,看到孟春后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在老師面前裝乖大概是每個學生都有的天賦,他立馬坐得板正:“春姐,早啊。”
孟春剛要說話,就被張柯特接過去了話音:“不早了,該回去考試了。”
宋紹瞪了他一眼,看向孟春時又是那副乖孩子的模樣:“春姐你坐,我先進去。”
孟春不死心的又打量了一圈店里的位置,確定沒空位后,端著竹筐和豆漿在他對面落座。
張柯特看了她幾秒,“沒睡好?”
孟春“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她昨晚失眠了。
躺在床上翻了無數次身,羊數了一遍又一遍,但腦海中的畫面每一次都能落到今天的考試上。
她自知焦慮,卻在翻遍了柜子和行李之后,也沒能找到她常用的那瓶褪黑素。
于是,睜眼到凌晨。
臨近四點時,她終于睡了一會。
張柯特寬慰道:“別緊張。”
孟春拆開一雙筷子,沒抬頭:“沒緊張。”
“行,”張柯特笑笑,“我緊張。”
孟春終于抬頭看他。
他背對著門,依然戴著一頂鴨舌帽,頭發好像剪短了一些,清爽又利落,白色短袖干凈柔軟,坐在一群高中生中間絲毫不顯突兀。
但孟春卻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好像有些陌生。
兩年未見,時間已經沖淡了她心中的張今彥的模樣。
可她總感覺,印象里的那個人,似乎是個恪守古板的溫潤少年。
這么想著,孟春又覺得好笑。
恪守古板的人可干不來那種事,人的記憶果然有欺騙性。
“笑什么啊?”
張柯特輕嘖一聲,以為她在笑自己,壞心思地敲了敲她的碗沿。
這么一打岔,孟春心里的緊張感淡了不少,難得和他開了個玩笑:“幼稚,我和你很熟嗎?”
“不熟嗎?”張柯特挑眉,“不是……了?”
包子鋪里人太多,他模糊的哼哼幾聲,蓋過了“前未婚夫妻”這幾個字的發音。
孟春很詭異的懂了他的意思。
她沉默半晌。
人果然不能缺覺,也不能早起。
只是看著陌生了些而已,她竟然真的沒把他和張今彥劃等號,還和他開起了玩笑。
孟春面不改色地喝了口粥,說:“都說了是前,以前的事和現在有什么關系?”
“這樣嗎。”張柯特若有所思,忽地坐直身體,向前湊了湊,兩人之間的距離登時縮短,他恍若未覺,玩笑似的開口,“那重新認識一下,怎么樣?”
◎確認……他究竟是不是張今彥◎
重新認識一下。
聽起來好像很浪漫。
只是可惜。
浪漫這件事,在他們之間本就不適用。
孟春望著講臺下眾多埋首苦寫的身影,漸漸出起了神。
監考是一件無聊而又枯燥的事情。
人的大腦在空閑時,總會不由自主的冒出來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比如,如果有一天中了一千萬,該怎樣去分配這筆錢;
又或者,親生父母找上我,原來我是首富家的繼承人;
再或者,張今彥。
相比起來,最后一項的存在感強得多。
它總會在某些不經意的時刻,悄無聲息卻又強勢的闖入到她的腦海中。
然后,攪亂所有幻想。
留下一團亂麻。
兩天的監考生活在心不在焉中度過。
而后,迎來一個昏天暗地的周末。
沒日沒夜的批改試卷,改到頭暈目眩,腰酸背痛,終于得出成績。
最后一張試卷寫上得分后,辦公室里不約而同的長舒一口氣。
一群人吵著徐主任喊餓,鬧哄哄的圍著他說哪里新開了一家燒烤店。
徐主任大手一揮,帶著大部隊浩浩蕩蕩的出了校門。
孟春本想拒絕,但聽徐主任笑呵呵的說著“剛好給新來的老師們接風洗塵”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