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交易我答應了。”燕光越道,“除了殺掉所有黑獵人,你還有其他條件嗎?”
秋月憤恨地瞪向他:“你為什么要逼我?”
“你明明猜到了,我沒說完的條件是什么!”
“為什么一定要逼我親口說出來!”
燕光越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似的,絲毫沒有因為秋月的話而有半分動容,他語調平靜地道:“是要我自絕嗎?為什么?因為我也是黑獵人?”
然后深深地看著秋月,問道,“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還是因為你識海里的界外之物?”
“它預言了你的命運,讓你避開了死劫?也預言出了我是黑獵人中的一員?”
“看來它并不是毫無條件地在幫你。”
“不然,逃離庚辰島之時,你的死劫已經渡過去了。你應該回到蒼梧森林,繼續做你自由無憂的妖修,而不是偽裝成人族,冒險潛入天劍宗。”
“你和它也是在做交易?它救了你,所以你要為它做一件事?這件事,是讓我去死?”
系統在秋月的腦海里大呼小叫道:“啊啊啊啊!都被他猜到了。”
秋月本就因為燕光越的事,而處于心緒起伏難平的狀態,現在又被它叫得腦仁疼,心里煩得不行。
雖然她一句話都沒說,但系統看出了她隨時都可能暴走的危險狀態,弱弱地收回了吶喊聲,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耳朵終于清靜了,秋月情緒稍緩,反問燕光越:“為什么不認為我是來報仇的?”
“因為你很急。”燕光越道,“你不像是在急著報仇,而是急著要完成什么事情。”
“是和你的心魔有關嗎?”
呵,秋月苦笑了一下,怎么忘了,十七年,她對他有所了解,他對她也有所了解啊!
她猜中了他把陸曦晨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以此提出交易,他也猜出了她被系統控制,有求于系統的窘境。
“這些都不重要了。”秋月澀然道,“既然你都猜到了,那就說出你的答案吧,我的條件你能否做到?”
“如果能,交易就繼續。”
“如果不能,我們就各憑本事,看鹿死誰手吧。”
秋月自覺這番話說出來,她心里都已經痛得快滴出血了,可燕光越的反應,卻全然出乎了她的預料。
他既沒有嘲笑她的自不量力,也沒有同她一樣悲壯難過,反而像是解開了什么疑團,釋然地笑了笑。
釋然?
笑?
秋月懷疑自己是不是激憤之下眼睛瞎掉了,不然,怎么解釋她看到的情形?
“或許,你應該進去看看。”燕光越語氣溫柔地說道。
秋月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在扶搖殿的時候,她在庭中練劍,他在一旁指導,態度永遠從容,語氣永遠溫柔。
可他語氣雖然是溫柔的,話中的內容卻一點都不溫柔。
什么叫“進去看看”?
里面放著什么,他不知道嗎?
他是魔鬼嗎?
他一定要對她這么殘忍,一點自欺欺人的余地都不留個她嗎?
不容秋月反駁,身后的大門應聲而開。那些能殺死秋月一萬次的禁制在燕光越的手下,仿佛乖順聽話的寵物一般,溫順地隱沒進了墻體之內。
秋月下意識地回頭,密室里開闊明亮,自帶明光的靈石把室內照得極其亮堂,以修士的眼力,她可以將里面的一切物體都看得清清楚楚,可以說是纖毫畢現。
秋月看到了——一間空空蕩蕩的廳室。
什么都沒有,除了鑲嵌在壁上照明用的珠石之外,什么都沒有!
沒有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沒有邪氣森森的血池,沒有陰暗狹小的籠子,沒有妖修,也沒有妖修尸體。
更沒有,妖丹!
怎么會這樣?
劇情線已經崩壞到這種程度了?
也對,燕光越早就懷疑他們了,提前轉移了妖丹也不奇怪。
“你是為了看我笑話嗎?笑我籌謀布局了那么久,都是在白費功夫?”
秋月雖然覺得燕光越不是這樣的人,但她實在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我說過了,我沒有那樣的惡趣味,小八。”燕光越有些無奈地道。
這聲“小八”,瞬間擊潰了秋月的心防,她剛剛談論交易時的故作鎮定,碎了滿地。
胸中的哭意再也忍不住,秋月崩潰大哭:“為什么?為什么啊?”
“為什么你就不能只是二師兄?只是燕光越?”
“為什么你是陸南庭?是大魔頭?”
“我不想做任務了!我想回家!我討厭這里!我討厭我自己!我更討厭你!”
“你為什么要扮成天擎峰的二弟子?你為什么不能好好地當你的南仙尊?你為什么就不能在你的扶星閣好好閉關?”
“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