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只需要一根手指,就可以捏死他們五個人,但他偏偏沒有那樣做,而是頗費心機地設下這樣一個陷阱,逗著他們玩!
那一刻,秋月也不知自己的心中,是憤怒更多,還是慶幸更多。
他們被玩弄于股掌之間,卻也有了一線生機。
此刻,許多事情都解釋得通了。那些讓她困惑、卻一直沒有答案的謎團,全部都解開了。
為什么明明褚柏是師父,是宗主,天擎峰的事情卻幾乎都是燕光越在拿主意?
為什么燕光越與北仙尊的相處模式,總讓她有一種奇怪的違和感?
為什么一個化神期的年輕弟子,會對天下的武功心法如數家珍?
為什么有二師兄在的地方,永遠不會出現危險?
因為,他是渡劫仙尊陸南庭啊!
為什么孤問峰的那幾個弟子,會被提前逐出師門?
因為他是陸南庭啊!以他的神識,飛舟上根本沒有可以瞞住他的秘密。那些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言譏諷陸曦晨,簡直就是在自尋死路。
為什么在望州的時候,北仙尊對他的態度如此冷淡?甚至帶上了明顯的責怪?
因為他是陸南庭啊!他有能力救下洛依依,卻選擇了袖手旁觀!
為什么朱唐派出的殺手,會這么快落網?
因為當時在無妄海邊的密林里,有兩位渡劫境修士!
最最重要的是,為什么系統再也沒有上線過?
因為她無論是在宗門之內,還是宗門之外,身邊都跟著一個渡劫境大能!
系統那個慫貨,是一點提示都不給她啊!
對峙,交易
秋月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完成任務的最后一關,居然是與曾經最敬愛的二師兄,對峙于密室門前。
啊也不能說是完成任務的最后一關,因為她還能不能完成任務,已經是個未知數了。
或許今天,是她生命的最后一關了,跨得過去,就生,跨不過去,就死。
如果她死了,她一定會在地府畫滿最惡毒的詛咒——對系統的。
是它把她害到現在這樣的境地,讓她進不得,退不得,掙扎在人性與道義的深淵。
“為什么不發?”燕光越看著她手中的傳訊符,“只要發出去,宗門長老們就會立刻趕來。”
“你特意挑了小師弟在宗門的時候才有行動,不就是為此嗎?為什么還不發訊號?”
他說的小師弟,是陸北頡。
秋月冷冷地道:“傳得出去嗎?在渡劫尊者面前,一張小小的傳訊符,傳得出去嗎?”
燕光越不答反問:“你不是還有一張九轉急星符嗎?為什么不用?你可以帶著宗老們,重新再闖一次扶星殿。”
秋月回首看了一眼密室:“到那時,里面的東西還會在嗎?”
燕光越瞳孔一縮,深深地看了她片刻,才道:“你知道的還不少。”
“再說……”秋月繼續道,“我走了,青冉他們立刻就會沒命吧?”
他們二人就這么你一問,我一問,誰都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又似乎都答了。
“我知道你有后手。”燕光越篤定道,“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或許與你識海中的封印有關。”
“但你一定是有辦法全身而退的。”
“所以,你在遲疑什么?”
秋月不意外他猜到了她的底牌,但他的問題卻讓她陷入了沉思。
她在遲疑什么?她在遲疑嗎?
“我不知道。”這四個字出口的瞬間,一直強忍的眼淚終于滾落下來,她強裝的鎮定也徹底潰散,“我不知道。”
說著,她悲憤地吼道,“為什么?為什么是你?”
“你為什么要是個壞人?為什么你是個壞人?”
“從道義上,從我的遭遇上,我都應該恨你,我應該非常非常恨你。可是……可是……”
她沒有說出“可是”什么,轉而悲聲道,“我果然是個小人物,我做不到主角那樣的殺伐決斷,是非分明。”
“我居然,一點都不想殺你,一點都不希望你死。我甚至剛剛一直都在想,有沒有什么兩全其美的辦法可以保全你。”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說著說著,突然癲狂地笑了起來。
笑自己的優柔寡斷,笑自己的正邪不分,笑命運的作弄與擺布!
“你救過我很多次,關照了我十幾年……”
“如果僅僅只有我自己,我想我可以恩怨相抵,不再去管黑獵人的事。”
“可是,我沒有資格,代替那些枉死的冤魂原諒你!”
秋月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對自己軟弱無能的樣子非常唾棄。
“你什么時候發現我有問題的?”她問道。
燕光越嘆了一口氣,似乎有些不忍,但還是平靜道:“從褚師弟把你領到天擎峰的那一刻。”
那豈不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