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她就忍不住抖了抖,心里很是唾棄自己,果然做人做久了,說出來的話,都和那老不死的島主是一個調調。
但惡寒歸惡寒,她還是必須要說下去。
不管海妖有沒有在聽,秋月快速地說道:“我們把您吵醒,固然是為了自救,其實也是想順便給您提個醒?!?
“妖族和人族和平共處原則,是萬年前就定下的?!?
“雖然你們水族,一向不參與陸地的紛爭,但仍然屬于妖族。這些黑獵人,不顧人妖之間訂立的和平契約,肆無忌憚地捕殺妖族,售賣妖丹,不僅僅是撕毀了曾經(jīng)訂下的契約,更是在挑戰(zhàn)修士的底線。”
“就算水族實力強大,黑獵人不敢捕殺到你們頭上,但是——”
“他們在海域中心做這樣骯臟的交易,與騎在你們頭上倒糞水有什么區(qū)別?”
“陸地面積廣闊的十島屬于人族和獸族,可是這巴掌大的小島,應該是水族的地盤吧?”
“您真的可以忍受,有人在水族的地盤上潑倒污水嗎?”
岸邊的島主氣得青筋暴起,他幾次想打斷秋月的污蔑,奈何秋月語速飛快,根本不受打擾,一口氣說完了她想說的話。
“黃口小兒,胡言亂語。”島主大聲喝道,“我們的所言所行,從未冒犯過水族半分。”
“正如尊者所說,這是我們陸地上的紛爭,尊者不會聽信你的挑撥之語?!?
海妖重新露出沉入海里的半顆腦袋,贊同道:“說得有些道理?!?
島主露出欣喜的表情,陰狠地看向秋月等人,腦中已經(jīng)想象出了數(shù)千種,把他們抽筋剝皮的方法。
秋月眉頭一皺,不知道海妖的贊同,是在贊同自己的話,還是在贊同島主的話。
下一刻,她就知道他贊同的是誰了,是今日氣運爆棚的她自己!
因為島主臉上那個惡心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海妖一邊殺人,一邊接著剛才的話道:“你說得對。海域中心的小島,該是我們水族的地盤,理應收回來。”
反轉來得猝不及防。
秋月怔愣了片刻,待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的時候,她恨不得仰天長笑,大喊三聲“魚霸霸威武!”
從今天開始,她一定要日日祝禱,保佑這位善良正義的魚霸霸順利證道飛升,早日位列仙班!
她是歡喜得就差原地轉圈了,黑獵人那邊卻笑不出來一點。
島主此刻,已經(jīng)顧不上憤怒和生氣,他的心中,布滿了死亡威脅之下的驚懼和恐慌。
他一邊祭出法寶,攔下海妖的攻擊,一邊嘶聲喊道:“尊者若是不喜歡我們住在這里,我們離開便是,何必趕盡殺絕?”
“水族難道想打破萬年的和平,與人族為敵嗎?”
秋月比他喊得更大聲:“你們可代表不了人族,你們是妖族和人族共同追剿的黑獵人!”
“殺了你們,才是為人族除害,水族和人族,定能繼續(xù)和平相處到天長地久?!?
她的話音剛落,就看見島主的腦袋,以不正常的角度垂落了下去,接著是整個身體轟然倒下,原地炸成了一片血霧。
秋月瞬間捂住嘴巴,往后退了兩步,生怕下一刻被炸成血花的就是自己。
青鳥驚恐地往后飛了飛,她背上的毛茸茸們也不自覺地倒退了好幾步。
海妖用音波捏斷了島主的脖子,隨后攪碎了他的身體和神魂。
秋月雖然恨不得把這群黑獵人千刀萬剮,但是第一次直面這樣血腥的殺戮,還是產(chǎn)生了生理性的不適,有些反胃。
沒關系,她想,這些人就是該死的,她只是沒有見過這樣的虐殺場面,不太適應罷了。
這些人是該死的,是該被大卸八塊五馬分尸的,她不應該留下心理障礙。
在她的自我催眠和自我洗腦中,整片島嶼都被海妖夷為了平地。
秋月雖然很想去翻找一下,看黑獵人有沒有留下什么賬簿之類,好把幕后的組織頭領揪到人前,受萬人審判。
但求生欲讓她緊緊地管住了自己的嘴。
眾毛球也都立在青鳥的背上,噤若寒蟬,默默地看著庚辰島上的一切物體,在強大的靈力下化為齏粉,寸草不留。
一切塵埃落定。
毛球們齊齊轉頭,望向海妖,只見他歡快地在海里打了個滾,好似在慶祝水族回收了一塊凈土。
誰都不敢說話,靜默地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第一次殺人?
在毛球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等待中,海妖盡情地翻騰了個夠,才慢慢停下來。他把海水撲騰得到處都是,庚辰島被徹徹底底地清洗了一遍。
物理意義上和抽象意義上的雙向清洗。
所有毛球無一例外,被兜頭澆了個透。可憐的青鳥被淋成了落湯鳥,在空中晃晃悠悠,搖搖欲墜。
但誰都不敢動用術法去擋水。
他們希望,能夠用這樣乖巧虔誠的姿態(tài)打動海妖霸霸,放他們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