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該讓他出去的,她應該想盡辦法把他留在京城。
管他誰造反,管他誰當皇帝!
就算沒有賀知昭當將軍的助力,以太子黨的勢力,他和七皇子誰輸誰贏也不一定!
就算任務完不成,以國公府的地位,短時間之內也不可能衰敗,她和他靠著這棵大樹偷得一日是一日。
她為什么就如此狠心,眼睜睜看著他走進兇險的戰場呢?
驚惶悔恨之下,秋月很想立刻奔赴前線,到賀知昭的身邊去,陪著他,照顧他。
她有賀知昭給的令牌,可以讓兩個鏢局的人護送她前去。
可是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去了有什么用呢?她既不會醫術,也不會照顧人,軍中紀律嚴明,禁止無關人員出入。
她去了,只是給刀意等人增添麻煩罷了。
況且,戰亂雖然已經平息,但是前線陣地必定還有逃竄的亂軍,也有被逼入山林落草為寇的難民。
為了自己的私心,拉著無辜的鏢師冒險走這一趟,別說旁人,她都會唾棄自己!
她不該去前線,賀知昭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她去了沒有什么意義。
她應該留在京城,這里才有她能做的事情。
賀知昭的人生中還有一次危機,就是來自七皇子宮變的危險。
她不能讓舊事重演,放任劇情線自己去發展。萬一他在宮變中也會受傷呢?
她必須做些什么,增加太子一派的勝算!
不只秋月在謀劃往后的日子。很多人也在重新布排戰后的格局。
戰爭結束了,最大的戰功被兩個毛頭小子奪了去,這點已經無法挽回了。
但是被叛軍占領多時的城池,卻是一片等著他們去經營的廣袤天地。那里的行政體系,亟需輸送新鮮的血液進去。
反王還沒有被押送到京城,朝堂上停息已久的黨派之爭就又重新拉開了新一輪的序幕。
太子一派簡直要撫掌大笑,原本以為這次戰爭,會讓握有兵權的武安王府更進一步,讓七皇子撿了便宜。
可沒想到,卻冒出了一個賀家小公子。
他可是太子妃的親表哥,這份功勞簡直妥妥地安在了太子頭上。
太子詹事遞上自己擬好的名單,對太子道:“這是臣擬定的補缺官員名單,殿下可與太子妃商議商議?!?
他遺憾道:“可惜,宣國公府族中沒有兩榜進士出身的子弟,不然憑著賀將軍的戰功,推舉一兩個州府主政官是不成問題的?!?
太子粗略地看了一遍名單,道:“戰事已經結束了,內閣多半會提議明春加設恩科。賀家族中也有那么幾個舉子,希望他們抓住這次機會吧?!?
他想到什么,囑咐道:“別光塞我們的人進去,賀家的姻親也可多了解了解。有才學的候缺官員,專心辦事不涉黨爭的,只要不是七弟的人,我們都可以大膽舉薦?!?
“如今空缺的官位非常多,西南地區百廢待興,錯過這次機會,可就沒有下次了?!?
詹事大人應諾,拿著名單回去重擬去了。
太子妃從屏風后面轉出來,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道:“這位詹事大人,忠心倒是忠心,可這辦事的能力實在有待進步。眼睛只會盯著面前的一畝三分地?!?
太子搖頭道:“他已經這把年紀了,就不要對他再要求其他了。過幾年等他致仕了,齊岳兄的資歷也熬夠了。詹事府,我可是一直給大舅兄留著的?!?
陳蘭音心中熨帖,說道:“舉賢不避親,論辦事能力,我大哥在同齡人之中確實是出眾的?!?
太子笑道:“論能力,你的哥哥們確實出類拔萃。陳家善出文曲星,沒想到還有一個善出武曲星的宣國公府?!?
“尤其是知昭,小小年紀,有勇有謀,真是百年難遇的武將奇才。若不是他,這場仗還不知道要打多久。”
陳蘭音嘆道:“論私心,我倒希望他不要那么能干,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舅母聽到他傷重的消息,已經在家哭了好幾日。”
“他是家中幺子,自小被嬌寵著長大的。也不知他是如何適應慘烈凄苦的軍中生活的?!?
太子寬慰道:“我已經派了擅長調理的太醫帶著滋補的藥材過去,太醫院院首也一直在隨行照料,不會有大礙的?!?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以他生擒賊首的功勛,日后的前程大著呢。我想著,他的軍銜會從一品擢升到超品威武大將軍?!?
“內閣已經在擬定封賞了。他還如此年輕,前途無量??!”
陳蘭音看著杯中的水,似乎看到了賀知昭清亮的眼睛。
以他灑脫不羈的性子,大概并不會在意什么超品威武大將軍的頭銜吧。
已經是一品威武大將軍的賀知昭,確實不太在意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仗打完了,他連軍隊都不想管了,只想趕緊養好傷回家去!
什么看押反王,什么清理流寇,什么穩定州縣安穩,賀知昭通通扔給了手下的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