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氛圍奇怪而壓抑,秋月不是不知道。
但是她現在無暇顧及這些,她只想好好珍惜賀知昭離開前的這段時間,讓自己不留遺憾。
算起來,他們能相處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她猜到有人會不滿,也明白現在的平靜不過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醞釀,總會有人跳出來打破這份平靜的。
可能是玉書。
可能是玉琴、玉畫。
也可能是那些各懷心思的二等丫鬟。
但是她都不怕。
只要她不去到處蹦跶著,高喊自己要嫁賀知昭為妻,別說只是天天守夜,就是賀知昭婚前把她抬成了姨娘,大夫人也只會一邊罵兒子混賬,一邊幫著兒子善后,把事情做得圓滿。
對賀知昭最大的損害,也就是名聲不好聽些。
只要娶妻的時候,把標準降低一些,依然會有大把的人家沖著國公府的名頭,爭著嫁女兒進來。
更何況,對比京中的那些紈绔子弟,賀知昭不嫖不賭,沒有不良嗜好,外形條件一流,武藝高強,已經甩別人幾條街了。
只要不提前搞出一個庶長子,對大多數人家來說,一個妾室又算得了什么呢?大夫人根本不會有多在意。
大夫人確實不在意。
聽到李媽媽的稟報之后,她的第一反應是:“昭哥兒終于開竅了?那可要趕緊張羅他的婚事了。”
李媽媽也笑瞇瞇地道:“昭哥兒一直跟個孩子似的,這幾年一直不肯談婚事,夫人愁了好幾年,這下終于不用愁了。”
“大概是看蘭音都成婚了,心有所感,也有了成家立業的念頭。”大夫人很是開心,“只要成了家,說不定也就愿意去做事了,那我和老爺的心就能放下了。”
李媽媽繼續捧哏:“那感情好。昭哥兒一身本事,只要他自己愿意了,不愁找不到好差事。”
大夫人眉開眼笑,覺得李媽媽說得很對。
在她心里,兒子可不就是性子散漫了些?若論本事,這京城的勛貴子弟有幾個比得上自己兒子的?
李媽媽笑道:“夫人還等什么?什么李家姑娘、趙家姑娘,都可以相看起來了。”
大夫人深以為然。
不只李家、趙家,京城適齡的女孩她都要好好打聽打聽。
沒兩天,賀知昭就接到了母親大人的通知,叫他把第二日空出來,萬萬不能出府,要留下來給賀四姑娘慶生。
大夫人千叮嚀萬囑咐:“母親平日可從來沒拘著你,明天是很重要的日子,你可不能不給四娘面子。”
賀知昭滿心不解,四妹妹的及笄禮去年就過了,今年是十六歲生辰,怎么還大辦起來了?
且母親還特特地親自出面,鄭重強調他不能缺席。
事有反常必有妖。賀知昭面上答應得好好的,一出門就去找了妹妹。
賀四姑娘聽了他的疑惑,輕笑了一聲:“我啊,不過是個由頭罷了,至于母親真正的目的嘛……”
賀知昭掏出一個盒子放在桌上,四姑娘打開一看,是一支質地溫潤的玉鐲。
她滿意地合上,這才神神秘秘地道:“母親什么都沒有說。不過,我看了邀請的賓客名單,基本上每家都有一位適婚的女孩兒。”
賀知昭有了不好的預感,但還是垂死掙扎道:“可是為了四哥的婚事?”
賀四姑娘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四哥是哪個排面上的人物?一個姨娘生的庶子,也值得母親大費周章地張羅?”
說完強調道,“母親邀請的,都是各家的嫡女。”
賀知昭沒法自欺欺人了,他煩躁地“嘖”了一聲。
四姑娘看得好笑,問道:“五哥,你還不想娶親?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該娶親了。大哥在你這么大的時候,孩子都有了。”
賀知昭彈彈她腦門:“小姑娘家家,大人的事你別管!”
四姑娘切一聲:“你就比我大兩歲!別以為我不知道,府里都傳遍了,說你喜歡陳府來的那個丫頭,連玉書她們都要退一射之地了。”
賀知昭沒想到閑話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看來他得加緊手頭上的事了。
一邊想著,他一邊問道:“你都是聽誰說的?”
四姑娘八卦道:“你先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賀知昭移開她好奇的腦袋,沒回答她,誘惑道:“外面最近出了一套新的話本,據說都賣脫銷了,一般的人想看結局都只能和旁人去借。”
四姑娘立刻道:“丫頭們之間都傳遍了,想必這府里沒有人不知道了吧。”
賀知昭問道:“都是怎么傳的?”
四姑娘道:“也沒說什么,就是說玉書她們都失寵了,慶輝院現在的頭號人物是一個叫秋月的。”
賀知昭追問:“沒其他的了?”
四姑娘坦誠道:“就這些啊!難不成……還有什么,是傳聞里沒說到的?”
眼神里充滿了好奇。
賀知昭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