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絨看到這里，渾身冒出一層冷汗。

邪神們在她腦海中，全都很安靜。

商絨輕輕呼出一口氣，明明只是坐在這里，內心卻像是盤旋起了驚濤駭浪，大腦和世界都在飛速旋轉，宛如攪拌機一樣，想把所有資料攪拌出一個正確的結果，卻全都成了一團漿糊。

最終……她只在腦海中問出一句：

【那個“阿姆”，就是我嗎？ 】

她掏出書包，把拉鏈拉到最大，將邪神們沖動地全部倒出來，滿地玩偶亂滾。

她一只玩偶接一只玩偶地撿起來，拍拍灰，把它們放在自己腿上，看著它們的眼睛，輕聲問出那句：

“我到底是誰？”

辦公室內一片死寂。

所有邪神此刻真和玩偶一樣，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她，也不回答她的問題。

自從商絨來到這個世界，她的腦海中就從未像此刻一樣，只有寂靜。

這么多個邪神，同時沉默，同時安靜。她的世界一片寂靜，沒有答案，甚至沒有雜音。

她捏著玩偶的手逐漸用力，而玩偶們沉默地承受著，都完全不動，好像真的變成了死物。

商絨感覺體內有一團洶涌的氣流在涌動，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總想破壞點什么，她緊緊閉著嘴巴，因為她意識到，只要一張嘴，這個地方就可能會不復存在。

但……這明明不該是她的能力！更不是她的意愿！

她只想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自己又是誰，到底來自哪里，為什么會有邪神崽崽而已，她不想毀滅任何東西！

她想要拯救這個美麗的世界，而不是毀滅它！

可是世界不回應她，甚至她最喜歡的邪神們，也都緘口不言。

商絨就快壓抑不住心中那團氣息時，忽然有人靠近，有人拍拍她的肩膀：

“商絨？你沒事吧？”

商絨猛然轉頭，看到林高逸站在旁邊。

她眼中此刻的林高逸身周環繞著天藍色的水流，仿佛是水源本身，她一把抓住林高逸的手臂，讓他的水流自然而然流到她周圍來，果然一陣清涼，她心中的燥熱也瞬間熄滅不少。

從沒發現，林高逸還有能讓她冷靜下來的能力。

商絨深呼吸，感受著林高逸身上清淡的海洋一樣的氣息，她總算平靜許多。

只能說，事情或許不急于這一時。

林高逸幫她把玩偶收攏起來，一個一個平平整整地拍拍、放進書包里，又把書包自己背到背上。商絨也沒管，她現在沒心情管。

兩人起身要出去，門前忽然走過來一個老年婦女，身穿白大褂，白發蒼蒼，面上帶著讓人平和的微笑。

那婦女看著商絨，目光中流露出某種久違的感覺，好像她早就認識商絨一樣。

她說：

“你好，商女士，你終于來了。”

商絨錯愕：

“您是？”

婦女：

“我是綠縣研究院分院院長，姓劉，您叫我劉院長就好。”

商絨點頭，正要自我介紹，卻被劉院長阻止了。劉院長禮貌地點頭：

“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這位大名鼎鼎的林組長。我來是有東西要給你們看，請二位跟我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跟了上去。

沿著雪白的走廊往深處去，劉院長輕松隨意地介紹著周圍的辦公室和研究室，還有他們現在正在做的一些項目。商絨發現，研究院在異能和污染的研究上，早已超出了她的想象，甚至已經在自創各種異能藥劑了。

劉院長說：

“事實上，我們綠縣這里的研究院，才是我國最隱秘、最尖端的研究前線。我們在這里開展著許多非常前沿的實驗研究，有些研究絕對不能被外國知道。雖說現在各國大聯合，但人人都還有自己的小九九，環境復雜又險惡，小心為上。”

商絨等人只能點頭，這些國際形勢什么的，他們實在無法置喙。只是，想到更復雜的研究……商絨就問：

“你們也做人體實驗嗎？”

劉院長看她一眼，慈祥地笑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沒有。我們沒有做過人體實驗，從沒有危害過任何一個異能者，也不會自創異能者。我們只是做好異能者的后盾，研究異能的本質，研究污染、邪異等等的關系，從而為人類，為我們大家，創造更好的生活環境，對抗……天外而來的敵人。”

商絨說：

“你們也知道外神的事了吧？”

劉院長說：

“是的，各國如今都知道了，但只有我國，掌握了外神的可能軌跡。很不幸，祂可能會超脫我們的推測，提前降臨世界，但具體時間……我們無法得知。”

她打開一扇大門，把兩人讓進屋內，轉向商絨：

“最終，還得靠你了，黑衣圣者大人。”

這句話擲地有聲，在安靜的室內回蕩，完全沒有被誤解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