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堅持著,天地之間,唯有他和他的水流高高站立,試圖突破人與神的界限,觸碰到那神之一角。
然而……那水流在即將觸碰到黑色之前,被一陣風(fēng)隨意地吹散。
水流嘩啦啦落下來,將林高逸渾身澆濕,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半空中站著一位身穿黑衣的人形,長袍在空中獵獵飛舞,清風(fēng)環(huán)繞在黑衣之上,黑霧牢牢籠罩住面容。
是……公交車上遇到的黑霧異種!
它怎么會在這里?它什么時候進(jìn)了邪神領(lǐng)域,又是什么時候……跑出來的?
林高逸的san值警報瘋狂作響,而他毫不在意,直直盯著那黑衣人看。黑衣人就是黑霧本身,這毫無疑問,雖然穿了件衣服,看起來更像人了,但它一定是人類的敵人,只是不知道它實(shí)力究竟多強(qiáng)……
但,就在林高逸死盯著的視線之中。
那黑衣人一揮手,從黑霧中分出一小團(tuán),讓那一團(tuán)東西緩緩落在了附近地上。
黑霧落地后迅速散盡,地面上剩下來七個人類,排排躺著。
五個調(diào)查處前線組組員,兩個普通人,是那對誤入的情侶。
所有被水幕遮擋、意識清醒的人類,全都看到了這一幕。
他們?nèi)记迩宄⒚髅靼装祝吹胶谝氯藫]手,將這團(tuán)黑霧慢慢放下的全過程。
他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高逸更是震撼。
黑衣人不是異種嗎?它怎么會救人?
它甚至專門挑了塊柔軟的草地!
它怎么會……這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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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到底是誰?
已經(jīng)有人頂著巨大壓力,跑上前去伸手探那七個人的鼻息,隨后驚喜喊道:
“他們都還活著!”
黑衣人在天際站立,無悲無喜,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是輕輕揮了揮衣袖。
但眾人都覺得,讓他們陷入瘋狂的那種污染減輕了一些,至少大家能動了。
所有人馬上行動起來,把幾個人送去治療,救治傷員,部署好防護(hù)措施,調(diào)派人手……
唯獨(dú)林高逸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天上,關(guān)注著黑衣人和那些黑霧的一舉一動,隨時準(zhǔn)備發(fā)動防御。
他不知道這個黑衣人到底怎么回事,但黑衣人能從邪神領(lǐng)域帶人……或者說,救人出來,這就說明黑衣人的力量等級,和邪神是同一級別的。
這樣的異種,稍有異動,這里所有的人可能都要死。
可是……黑衣人卻很溫柔地把傷員送到了他們面前,這是不是說明,黑衣人對人類是友好的?
林高逸腦海中思緒飛速轉(zhuǎn)動。
黑色厚重的霧氣在天際翻滾涌動著,偶爾從中冒出一根觸手狀的東西,偶爾又冒出一根綴滿花朵的動物犄角,看起來詭異之極。
不過這些東西,只有敢于直視天空、承受著極其巨大精神污染的林高逸看到了,在看到這些的一瞬間,他的san值就掉到了23 ,腕表已經(jīng)自動激發(fā)了針刺功能,針劑刺入林高逸的手腕血管內(nèi), san值回到30 ,但很快又掉到21 。
趨近于瘋狂的腦海里,驚濤駭浪沖刷著一切記憶和思維,囈語、痛呼、尖叫和撕裂般的疼痛紛至沓來,而林高逸只死守著一個念頭。
不能……移開……視線!要看!看到更多,更多!
就在他理智的弦即將崩斷的前一刻。
黑衣人融進(jìn)黑霧之中,隨后,那些黑霧迅速縮小,很快就縮成一小片,轉(zhuǎn)而飛向某個方向,變成一顆黑色星星,最終消失。
黑衣人和黑霧從出現(xiàn)到消失,總共也只有不到五分鐘時間,對這里的所有人來說,卻比一生還要漫長。
人的一生,能見到幾次邪神?恐怕大部分人都只有一次吧。
黑霧消失很久之后,人們還捂著心口,感受著那種心臟被死死壓住的心悸,大腦被污染浸透撕裂的痛苦,久久不言不語,甚至也不敢抬頭看天。
那種感覺……實(shí)在太可怕了,他們絕對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無論那黑衣人背后到底是不是邪神,或者黑衣人自己是不是邪神……他們現(xiàn)在都不愿意去想去探究,只暗自慶幸自己劫后余生。剩下的事情,還是回去休整之后再研究吧。
不知是誰發(fā)出了一聲嘆息:
“領(lǐng)域里出來的九組成員,沒事吧……”
有人下意識回答:
“沒事……已經(jīng)送醫(yī)院了。”
這問答仿佛一記重錘,將沉浸在恍惚和痛苦中的眾人驚醒,好像冰面破碎,人們從水下冒出頭來,開始呼吸,開始生活,開始恍然大悟:剛才,那個黑衣人是不是做了件好事?
至少,ta把無辜進(jìn)入領(lǐng)域的人們帶了出來,讓他們得救了。
這算是做好事吧?
人們面面相覷著,感覺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