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一個贅婿罷了,憑什么信誓旦旦說宋家的祖墳沒問題,這不就出問題了嗎?
他就等著明天跟大哥道歉吧!
仿佛已經看到明天陸辰那副憋屈的樣子,邵野挖得更加起勁了。
小紙人晃著兩條小細腿坐在墓碑上面,宋觀瀾透過它的眼睛,看著那只兔子挖完前邊,又挖后邊。
兔子挖了一會兒,停下來,抖抖身上的泥土,伸出前爪,對著空氣打了一套兔兔拳,又踢了踢后腿,在原地蹦了兩圈,繼續刨墳。
小紙人下面的兩條細腿隨著晚風晃來晃去,看得很是開心,像是忘了自己今晚的任務。
宋家的祖墳確實很有問題呀。
陸辰在宋家祖墳里放了張符紙,一旦有人前來蓄意破壞祖墳,他必然會有所察覺。
漆黑一片的臥室里,床上沉睡的陸辰感應到祖墳那邊出了問題,他猛地睜開眼,坐起身,手指掐訣,被他埋在祖墳里的那張符紙便在地下自己燃燒起來。
隨著那張符紙燒為灰燼,墓園四周游蕩的孤魂野鬼受到召喚,來到墓園中,聽從陸辰的命令,要將這里的不速之客驅趕出去。
小紙人從墓碑上站起身,它無聲地飄在半空,兩根面條一樣的手臂張開,兔子的周身瞬間亮起一道金色的屏障,這些游魂無法靠近他半步,與此同時,森森鬼氣從紙人眉間那鮮紅的一點逸散開來,頃刻間,就充斥了整個墓園。
臥室里陸辰的眉頭緊鎖,迅速變換著手勢,他本來以為今晚來祖墳搗亂的人會是邵野,但現在看來應該不是。
邵野肯定沒有這么大本事。
那今晚來到宋家祖墳的又是哪一位高人?
陸辰對自己的本事向來是很自信的,下山時他師父也說他是天生要吃天師這碗飯的人,這世間本事能大過他的天師,不會超過三個。
陸辰從床上找出一幅鐘馗驅鬼圖,咬破自己的右手中指,然后抬手在虛空中畫出一道血符,血符的表面縈著一層淡淡紅光,落入畫中。
宋家祖墳這里,紅袍的鐘馗滿身金光滿臉煞氣,一手持劍,一手提燈,從天而降,一道凜冽寒光閃過,他手中長劍直指紙人。
紙人飛得更高,鐘馗緊追上去,各色神光交織,陸辰逐漸力不從心,手中動作愈加艱澀凝滯,而另一邊的宋觀瀾卻好像根本沒用什么力氣,還有心思透過紙人的眼睛,看看那只小兔子現在在做什么。
宋觀瀾抬起手,飄浮在墓園半空的紙人再次張開雙臂,無數厲鬼從地下涌出,生生將那道鐘馗的幻影撕成碎片。
隨即臥室床上的那張鐘馗驅鬼圖跟著碎裂開來,陸辰只覺得內臟一陣劇痛,一口鮮血已經涌到喉間,他急忙盤膝坐好,調息許久,才將這口血咽了下去。
還在哼哧哼哧刨墳的兔子對周圍的異常毫無察覺,眼看著眼前的這座墳挖得差不多了,他蹦蹦跳跳,換了一座墳丘繼續禍害。
吼吼哈嘿,邵野在心里給自己喊著號子,有時候情緒上來了,挖得高興了,還會翻個跟頭。
雪白的小兔子兩條后腿蹬得又快又有勁兒,屁股后面卷成一團的尾巴隨著他的動作歡快地抖動著。
小紙人從半空落下,重新在墓碑上坐好,宋觀瀾借著它的眼睛,把目光落在那團小小的尾巴上。
宋家的這座墓園里埋葬了宋家數十位先人,邵野倒也沒打算把他們的尸骨都挖出來,那個工程量對他一只弱小的兔子來說實在是有點太大了,他只要讓明天來到這里的大師看出祖墳出了問題就夠了。
邵野兢兢業業,勤勤懇懇,花了三個多小時,把宋家每位祖先的墳都刨了一遍。
沒別的意思,主打一個公平,省的這些老頭老太太在下面打起來。
大功告成!
雪白的兔子在墓園里轉了兩圈,確定沒有遺漏的,他縮起前爪,兩腿直立,伸長了脖子欣賞自己今晚的成果,邵野幻想中,這時候他應該是站得高高的,俯視著眼前狼藉一片的墳丘,最后再加上一段《獅子王》的配樂,一定很完美。
可惜任他怎么努力,還是不夠高,雖然他在兔子里面算是比較大只的,但再大只也不是袋鼠啊。
兔子努力揚起腦袋,像個凱旋的將軍,最后滿意地點點頭,把前爪放了下來。
他腦袋上那對長長的耳朵搖了搖,確定沒有人發現,隨后抖去身上的泥土,伸出前爪搓了搓臉,順著來時的小路,將自己胖胖的身體擠出柵欄,跑了出去。
小紙人猶豫一下,偷偷跟在兔子的身后。
兔子一跳一跳跑得飛快,他穿過樹林,沿著城市寂靜的街道上一路狂奔,最后進了山里,來到一處泉水旁邊。
山中無人,晚風停息,草木的清香混合著濕潤的泥土氣息彌漫在林間,月光穿過茂密的枝葉,斑駁光影落在錯落盤踞的老樹根上,落在嶙峋的石頭上,四野一片寂靜,只偶爾能聽到一兩聲清脆的蟲鳴。
邵野身上沾了墳丘上的泥,即使抖過兩次,他還是覺得有點晦氣,這深山老林的,也沒有人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