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后傳來席觀明充滿磁性的低笑聲,他從床頭的柜子上抽出兩張濕紙巾,把芒果布丁上的奶酪仔細清理干凈。
從知道席觀明要怎么幫他入睡的那刻起,邵野就預(yù)感覺得這下自己怕是更睡不著了,他的預(yù)感成真了,大腿內(nèi)側(cè)被磨得有奇怪,有點癢,他可不敢再讓會長幫自己入睡了,邵野緊閉雙眼,努力裝睡。
席觀明今晚勉強算是吃了一頓餐前小甜點,知道他是裝的,也沒有再逗他。
邵野這一裝直接裝到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跟著同學(xué)們一起到禮堂觀看表演,到他們班級表演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一大群人呼啦啦從座位席上起身,匆忙去后臺換了衣服上臺。
邵野把自己所有臺詞說完后,遭到詛咒,仰頭撲通一聲倒在身后墊了柔軟墊子的小推車上,然后默默等待頭頂?shù)男〔莅l(fā)芽,光榮下場。
很快,得不到真愛之吻陷入永久沉睡,頭上又長了草的可憐巫師被連車帶人地推進后臺的雜物室里。
邵野覺得這個小推車還挺舒服的,他昨晚一夜沒睡,為防止班長向會長告狀說他玩弄女同學(xué)感情,他的神經(jīng)一直繃緊著,直到他的表演全都結(jié)束,終于能放松下來,困意如同洪水一般襲來,邵野實在是懶得動了,同學(xué)叫他起來,他搖頭讓同學(xué)先走,他要躺在小推車上先小睡一會兒。
舞臺上的劇情還在繼續(xù),公主與王子的對白一直傳到這間小小的雜物室。
他聽到公主哭泣著說道:“我為了解除他的詛咒跋山涉水,去往無邊無際的干旱沙漠,也到過漆黑冰冷的海底,我翻山越嶺,九死一生,終于找到打開黑堡的辦法。
“然而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給出他真愛之吻了,這世間再沒有人會愛他了,他注定要在這幽深漆黑的城堡里永遠地沉睡下去。”
“哦,我親愛的公主,請不要難過,你的淚水是這世上最鋒利的武器,它是如此輕而易舉地刺穿了我的胸膛。
“您不必覺得內(nèi)疚,也不必可憐他,他是帶著您最寶貴的愛進入沉睡的,他永遠不會醒來,那么他曾得到的愛也是永遠的,我的殿下,請您不要再責(zé)怪自己,這一切都是既定的命運啊。”
半夢半醒間的邵野聽著這段矯情的對白,有那么一瞬間,恍恍惚惚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的遭到詛咒,要在這雜物間長久地沉睡下去。
有人推開門從外面進來,隨后關(guān)上了門,他腳步聲越來越近,在邵野的小推車邊停下,拉長的影子落在邵野的臉上,隨后一只手遮在他的眼睛上。
這是要個跟他玩猜猜我是誰的游戲嗎?
好幼稚啊,邵野心想,然后就真的轉(zhuǎn)動自己有點生銹的大腦,思考這個時候到底誰會過來找他。
腳步聲有點熟悉的,應(yīng)該是——
沒等邵野得出結(jié)論,一雙柔軟的唇先貼在了他的嘴唇上,那是一個很輕很輕的吻,一觸即分。
邵野呆住,渾渾噩噩的大腦好像被人猛地砸下一堆爆竹,噼里啪啦要把他的腦袋炸開花,他聽到這道陰影的主人說:“巫師閣下,你現(xiàn)在可以醒過來了。”
他徹底清醒過來,刷的一下睜開眼,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
“會長?”他要起身的動作頓住,下意識叫道。
席觀明移開遮在他眼前的那只手,光亮乍然回到邵野的眼睛里,他的視線里先是一片模糊的光影,而后他眨了下眼,很快就清晰起來,映入眼簾的是席觀明帶著笑的臉。
邵野呆呆望著他,回想剛才發(fā)生的事。
席觀明問他:“怎么不回寢室再睡?不怕被鎖在這里?”
邵野好像沒有聽到席觀明的問題,他小心求證問:“會長,你剛才是親了我,對吧?”
“是啊。”席觀明答道,沒有半分要隱藏的意思。
邵野下意識問:“為什么啊?”
席觀明輕笑一聲,低下頭反問他:“不是說只有真愛之吻才能喚醒你嗎?”
“是,但是那是——”
沒等他把話說完,席觀明就先道:“看來確實是可以的。”
邵野眨眨眼,感覺剛才發(fā)生的事對自己的大腦來說有點超負荷了,一時有點處理不過來,他捋了捋事情的經(jīng)過。
經(jīng)過太短暫,沒什么好捋的。
真愛之吻……
沒聽說過哪個故事里老大還能給小弟真愛之吻的。
——會長絕對喜歡他,我用我們班主任頭頂上僅存的三根毛發(fā)誓。
論壇里的那些發(fā)言在這時猛地沖進邵野迷惘的大腦中,他突然間有一種茅塞頓開醍醐灌頂之感。
他沒經(jīng)思考,脫口而出一句:“會長你的意思是,我真能做你小男朋友?”
席觀明微怔,任他在來之前想了很多種邵野可能會有的反應(yīng),也沒想到他直接能跳到這一步,看來告白確實可能不是沖鋒的號角,而是勝利的旗幟。
他把這幾個字細細品味了一番,問他:“小——男朋友?”
不太搭吧。
邵野沒注意到席觀明語氣中的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