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追著那個“叛逆少年”跑過去,邊追邊喊,“等一下,先生,等一下,你落了東西!”
那人聽到顧暖喊他,愣了一下,接著轉頭就走出了展覽館,小跑著過馬路,似乎要擺脫顧暖。
顧暖心里一急,跟著他跑過馬路,就在她跑出去沒過一分鐘之后,有一個身穿灰色風衣的高挑男子慢悠悠的走進了展覽館。
顧暖跟著那人跑了許久,才勉強追上他,她眼眸一亮急忙拉住那人,氣喘吁吁道,“先生,先等一下,我有東西還給你。”
那人愣了一下,摘下墨鏡疑惑的看著顧暖,用一口流利的法語問,“女士,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顧暖看著他一頭金燦燦的頭發和碧藍的眼睛,立馬意識到自己認錯人了,她臉“砰”的一下紅了起來,跟煮熟的蝦米一樣,顧暖急忙用法語跟那人道歉,“不好意思,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是我認錯人了,對不起。”
男子笑了笑,不在意的擺擺手,“沒事。”
兩人又客套了幾句,金發男子和顧暖便分開了,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顧暖小聲嘀咕,“怎么會有穿著打扮一模一樣的人,真奇怪。”
她雖然心里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但是又想不出來是為什么,看了眼天色,顧暖估摸了一下自己回去的時間,發現自己就算現在回去了今天的展覽也要結束了,便直接攔住一輛出租車回去了旅館。
與此同時,時間往前倒回到顧暖離開展覽館之后,一個身穿灰色風衣的男子慢悠悠的進到了展覽館里面,而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頭戴寬大鴨舌帽,眼戴墨鏡,臉上捂著口罩的男人。
男人身穿著一身流行夸張的衣服,不是姜澤又是誰!
他不慌不忙的跟著灰衣男子,只見灰衣男子進了展覽館以后,似是早有目的一般,徑直走到了一幅畫前,那是一幅山水墨畫,細細看去,正是顧暖畫的那一幅。
灰衣男子久久停留在這幅畫前,他摘下頭上戴著的黑色寬檐氈帽,一雙如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畫,眼里是如潮水般洶涌的思念。
姜澤就站在他身后不遠處,他同樣認出了這幅畫出自誰手,臉上恍惚了一瞬,姜澤似是陷入了什么回憶中,眼里涌上一抹復雜晦澀。
那灰衣男子背對著姜澤看著畫,似一尊雕刻靜美的石像一般,忽然,他慢慢開了口,聲音如涓涓而流的山間小溪,清冽悠揚,給人一種寧靜無憂的治愈感。
他說,“許久不見,不如出來一聚?”
姜澤見自己被發現了,也不慌張,只是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抬腳慢慢走向灰衣男子,和他并肩而立,一雙瀲滟的桃花眼同樣久久注視著墻上的畫,沉聲道,“你還是老樣子,死守著一幅畫。”
話落,他轉頭看向灰衣男子,歲月似乎格外的偏愛他,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們都改變了不少,唯獨這個人,一如少年模樣,如清流的小溪,又如山間溫暖的風,一張清雋的臉干干凈凈,不曾沾染塵世的污穢。
只是他早已沒了年輕時的那種青春朝氣,卻多了一種時間沉淀后的沉穩厚重,似乎成長了不少,又似乎沒有任何改變。
真是個一如當年一樣的奇怪的人。
姜澤又將視線放回顧暖的畫上,意味不明的開口道,“沈南笙,這么多年過去了,你真的甘心嗎?”
當年沈南笙和他們都是同學,甚至比起夜司爵和葉忻來,沈南笙跟他和顧暖走的要更近些。
那會正是顧暖日子過的最艱難的時候,她性子又倔,為了維護自己僅剩的尊嚴,哪怕是快要餓死了都不肯接受他們這幫朋友的幫助,沈南笙便想了一個法子,他教會顧暖畫畫,讓顧暖有一技之長可以謀生。
沈南笙是當時聊城藝術界冉冉升起的新秀,風光無限,前途光明,顧暖作為他唯一的徒弟,日子自然是好過了不少,因為要學畫的緣故,顧暖和沈南笙走的也近,巧的是兩人無論是三觀還是對藝術的追求都極為相似,一來二去的,倒是成了人生知己。
姜澤那段時間也是頗為嫉妒沈南笙的,但是他見顧暖也沒有對沈南笙表現出什么男女之情,便也隨她去了,那會他還沒有現在這樣偏執,只要是能讓顧暖高興的人或事,他大部分時候都不會阻攔。
但如果早知道自己這種態度會讓自己失去顧暖的話,他一定一早就把顧暖死死鎖在身邊,除了自己以外什么都不讓她接觸,這樣也就不會發生后來那么多令他糟心的事。
不過這就是后話了,至少當時的姜澤并沒有把沈南笙當一回事,甚至偶爾無聊了還會去湊一腳,看著他和顧暖畫畫。
那段日子可以說是顧暖過的最快樂的時光之一,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他們高中畢業,顧暖和沈南笙考進了同一所藝術大學,如果生活一帆風順的話,他們還會繼續在一起畫畫,維持著沈南笙暗戀顧暖,顧暖暗戀夜司爵的奇妙關系。
可是生活,又何曾一帆風順過?
變故發生在顧暖高中畢業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顧梓妍嫉妒顧暖可以考上一所好大學,自己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