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聽說她要把自己賣了,一臉驚悚,“你確定你沒記錯?”
夜司爵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我怎么可能會記錯,那一幕給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我現(xiàn)在想起來還像是昨天發(fā)生的事一樣?!?
“明明就是個小團子,還沒我高呢,自己也怕的要死,卻那么堅強決絕的站在我身前,沖著人販子說把自己賣掉。”
“我還是第一次見人跟人販子商量怎么把自己賣了會更值錢,我記得你說你長的漂亮可愛,誰見了都會喜歡,人又乖巧不會給別人添麻煩,一定可以賣給個好價錢?!?
顧暖聽的心情有點復雜。
我,賣,我自己。
她可真厲害。
不過這還不算完,人販子怕把顧暖賣了以后,她會跑回去報警,便拒絕了她的這個請求,打算給他們一個痛快,權(quán)當自己白忙了一場。
但是顧暖不放棄,她提議把自己賣到深山老林里,這樣她就沒有機會和外界聯(lián)系,實在不行賣到離聊城很遠很遠的深山老林也行。
人販子這才動心,畢竟以顧暖和夜司爵的長相來說,確實可以賣一個好價錢,賣到農(nóng)村去雖說可惜了些,但這樣一來他們也總算是不會虧本。
于是人販子和顧暖一拍即合,她和夜司爵也從地下室被轉(zhuǎn)移到了一間小屋子里。
夜司爵心知顧暖這么做也是被逼到了絕路,沒有逃跑的機會那他們就自己創(chuàng)造一個逃跑的機會。
計劃進行的很順利,又過了一段日子,人販子聯(lián)系上了買家,在帶顧暖和夜司爵去見買家的路上,顧暖悄悄把顧靳的手機號用血寫在了一張衛(wèi)生紙上塞給了一個路人。
也是他們命好,那個路人是個機靈的,很快就聯(lián)系上了顧靳,顧靳找顧暖找的快瘋了,一得到消息,二話不說就和夜父帶著警察趕過來,這才救下他們。
中間還有個小插曲,人販子見事情暴露了,一氣之下起了殺心,在他們拿刀要砍夜司爵的時候,是顧暖沖過去護在他身上,替他挨了一刀。
夜司爵到現(xiàn)在還記得當時的場景,溫熱的鮮血噴滿了他的臉頰,濃稠的血腥味刺激著他的鼻腔,而顧暖,軟趴趴的躺在他的懷里,一動不動,臉色蒼白的樣子就像是一個精致的瓷娃娃。
沒有絲毫生命力的瓷娃娃。
他怕極了,生平第一次,他感到了迫切的想要讓某個人活下去的沖動,哪怕用他的命去換他也愿意,他抱著顧暖,感受著一直以來在黑暗中溫暖他的溫度一點點流逝,感受著顧暖一點一點變得冰涼的體溫,恐懼死死扼住他的喉嚨,令他無法呼吸。
不想讓懷里的小團子死去,想要在看一次顧暖的笑容,想要,再次感受那溫暖的懷抱。
夜司爵第一次流下了眼淚,哪怕知道三弟慘死,堅韌如他也強忍住沒有哭出來。
可是害怕失去顧暖的恐懼卻讓他哭出來了。
他在漫長的黑暗中不知待了多久,是顧暖一直溫暖著他。
他不能沒有她。
夜司爵瘋了一樣去咬人販子,他護著顧暖,如一頭狂暴崩潰的小獸,他恨紅了眼,竟是憑著不要命的氣勢硬生生逼退了人販子。
后來夜父和顧靳趕來,夜司爵仍是死死抱著顧暖不肯撒手,直到親眼看著顧暖進手術(shù)室,他才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他發(fā)了瘋一般想去找顧暖,卻被夜父夜母告知,顧暖發(fā)了高燒,燒退了以后,選擇性的遺忘了這段黑暗的記憶。
他整個人都懵了,這才意識到,哪怕顧暖在那段時間裝的在樂觀,在堅強,她也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她會怕,她會恐懼,她會想哭。
但是為了他,她都強忍住了。
他想起顧暖替他擋刀的時候,她笑著抱住他,嘴里還吐著血,卻仍是堅持要告訴他。
“你沒事,我沒有害死你,真好?!?
“是我非要你陪我去花園玩的,如果不是我任性,我們就不會被拐走,都是我的錯。”
“對不起,你可不可以原諒我,你看,我保護好你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呀?!?
“對不起,小哥哥。。?!?
是了,顧暖怎么會知道這一切都是唐政國的陰謀,她天真的以為他們會被綁架都是因為她執(zhí)意要和自己去花園玩,她對他心懷愧疚,所以就算是死,她也想保護他,把他救出去。
夜司爵想告訴顧暖他從來都沒有怪過她,他想告訴顧暖就算他們不去花園玩唐政國也總有辦法對他下手,他想告訴顧暖,不是她害了他,而是,他連累了她。
真正應該祈求原諒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可他,都做了些什么?
夜司爵在沒有機會告訴顧暖這一切,顧靳是知道唐家的貓膩的,他大發(fā)雷霆,覺得是夜司爵害了顧暖,一氣之下禁止顧暖和夜家的所有接觸。
而夜父夜母自知理虧,心懷愧疚,加上顧暖既然已經(jīng)失憶了,他們也不好讓孩子在想起來不好的事,便識相的離顧家遠遠的不去打擾,夜司爵也就在沒有見過顧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