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期還有三日,李佩來送李彌的稿子時,興奮地對明檀道:“姐姐,先生把他那副畫送給你和哥哥做賀禮了!”
“是先生從西陵開始一直畫的那幅?”明檀也頗為激動。
李佩直點頭:“沒錯!就是那幅!姐姐,那定然是能名垂千古的畫!你和哥哥一定要好好收藏,當做傳家寶!”
明檀道:“我還沒看過呢!先生之前藏得太緊了。”
“嘻嘻,還有三日不就可以看到了嘛!”李佩笑嘻嘻道,說完她眼珠一轉,小聲道,“要不姐姐這會兒跟我一起回去,偷偷看一眼?”
“這不好吧?”明檀心下是想去的,但是規矩好像不允許。
“去吧去吧,先生也在呢,偷偷去,偷偷回。”李佩慫恿道。
明檀心動了,主要是她太想看看清一先生的新畫了。
明檀的侍女在旁互相使眼色,但是都不敢吭聲,郡主在西陵當了兩年多官,越來越有威嚴了,她們害怕。
明檀到底和李佩一起偷偷溜出去了。等長公主知道的時候,明檀已經快到他們新宅子了,也只好由著她。
李彌一見明檀,眼睛都亮了幾分:“怎么這會兒來了。”
“來看畫。”明檀笑道。
“原來不是看我。”李彌故作神傷,“我正想與你商議,咱們成親時這畫擺哪兒呢,咱們先去瞧瞧。”
“先生呢?”明檀問。
李彌笑道:“先生剛走,他還有樣賀禮給我們呢。”
“還有賀禮!我猜猜,一定是酒!”明檀笑道。
“猜對了!”李彌說著領著明檀到書房。
書案前,李彌緩緩地展開畫軸。
看著畫軸展開,明檀呼吸都要停了。這幅畫不僅僅是明檀先前提議的西行圖,而是先生這些年游歷各方,所見山水人文風貌的集大成之作。遠處是山巒疊嶂,大河奔涌,點綴著城池與關隘;近處是小橋流水,楊柳依依,各色路人行中其中……
“難怪佩兒說這畫要名垂千古!”明檀贊嘆道。
“這也是先生自己迄今為止最滿意的畫作。”李彌道,“檀兒覺得這畫是我們私藏著好,還是與人共賞?”
明檀想了想道:“我藏不住,我還是想告訴全天下的人,先生的大才。”
李彌笑道:“那就在我們成親的時候,擺在正堂可好?”
明檀同意了,又道:“或許我們將來的書里,可以選取一部分,臨了做插圖。”
“檀兒與我不謀而合。”
兩人相視一笑,又將畫仔細地觀摩了許久。
跟著來的憐月,終于忍不住小聲催促了一聲:“郡主,咱們該回了。”
明檀也不敢再留,叮囑李彌要講畫保護好,帶著憐月溜回長公主府。
明檀才一回去,就被長公主和明駙馬給捉住了。
“娘,爹,你們聽我說,我真的不是故意偷跑去的。”明檀拉著長公主的手撒嬌,“先生送了我們一幅畫,我太想看了,是去看畫的,不是看李彌。”
“畫?”明駙馬一時也好奇。
“爹,您要是見了,保管走不動路!”明檀道。
明駙馬被她說的也想去看,被長公主瞪了一眼:“不許去!像什么話!就這幾日都等不及了?”
明檀和駙馬都縮了縮脖子,明檀忙保證再也不偷跑,長公主才放過她。
六月二十八,宜嫁娶,鎮國郡主與定西侯大婚。
足足一百二十八抬嫁妝,從長公主府抬出,浩浩蕩蕩往定西侯府。
定西侯府離長公主府不算遠,但明檀被抬著在京城繞了好久好久,好讓全京城的人都沾沾鎮國郡主和定西侯的福氣。
喜樂聲里,明檀偶爾能聽到外頭有人喚她和李彌:“鎮國郡主!定西侯!”“鎮國郡主,定西侯,恭喜!”
明檀坐在花轎里,心中想著前世今生總總過往,唇邊含著淡淡笑意,她不知自己被哪路神仙眷顧得以重生,但她應該沒有辜負祂吧。
花轎前的李彌,騎在馬上,心緒一刻也不得平靜。他昨晚竟又做了先前昏迷時那個夢,但又有了些許不同,這次他和夢里的自己說上話了,他告訴他,在另一方天地里,他的大仇得報,就要迎娶郡主了。夢里那個自己對他笑,接著夢便消散了。
花轎繞了許久,在吉時趕到了定西侯府。爆竹喜樂聲里,花轎停穩。
“新郎官踢轎門,迎新娘咯!”喜官高聲唱喊,圍觀人一片歡呼。
明檀只聽轎門被踢開,李彌溫潤的聲音傳來:“檀兒,手給我。”
明檀伸出纖手,李彌將其握住,被他攙扶下轎,只聽又是一陣歡呼,爆竹聲再次響起。
定西侯府正堂,清一居士坐在高堂位,等候兩位新人,他身后的條臺上,陳設著他為明檀二人所畫的賀禮。
新人進正堂,喜官唱祝詞,三拜禮成,送入洞房。
明檀被扶著坐在床邊,心跳忽地加快,她雙手緊握,疊放在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