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檀淚眼婆娑地看著長公主:“我……我沒想哭的……”
長公主嘆氣,走到明檀身邊,將她攬進懷中,輕撫著她的后背,明檀頭靠在長公主的肩上,從無聲落淚漸漸開始抽泣。
明檀靠著長公主的肩哭了許久,長公主一直沒說哈,只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
過了許久,明檀才抬頭看長公主,眼睛苦的紅紅的,比先前瞧著愈發(fā)委屈幾分,她甕聲甕氣地道:“娘,我真的不想哭的。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哭。”
長公主拿了帕子為明檀拭淚,道:“有時候,心事藏得太深,連自己都察覺不到,檀兒,你再仔細想想。”
明檀委屈地道:“我真的沒有放不下呀。”
“那為何流淚呢?”長公主道,“難不成,還是說檀兒還有別的煩心事?不是在為李世子落淚?”
明檀自己也說不清,從前她覺得自己看清自己的心了,可這會兒無緣無故這樣落淚,叫她一時六神無主起來。
明明這些日子,都沒怎么想到那個人,怎么會放不下呢?有什么放不下的呢?訣別信也是她寫的,她明明深思熟慮過的,壓根就沒有后悔過……
可是,到底為什么娘親在問她那句話時,她會落淚呢,明檀不明白。
她是在為李彌落淚嗎?
明檀沒有回答長公主的話,接過長公主手上的帕子,道:“娘,我沒事,先回房去了。”
“回去吧,再好好想想,就算你反悔了,也不要緊,不是什么大事。我和你爹當(dāng)初成親之前,娘也反反復(fù)復(fù)好幾次呢。”長公主笑道。
明檀抿唇,信都寫出去了,還能反悔嗎?那她成什么人了!明檀原本迷茫的心,因長公主這句話,竟又明朗起來,她才不會反悔!
明檀給長公主行禮,轉(zhuǎn)身回自己院中,她原本走得很快,每走一步都告訴自己一聲,她不會反悔,也不是為李彌落淚。
走著走著,她慢了下來,因為心下一個念頭跳了出來,或許,她真的還是有點放不下李彌的。
夜色降臨,明檀想起在瑯琊時,李彌送她回院。明檀踱著步,看著墨藍色的天上,一彎淡淡的月。
回到院中,明檀更衣時,瞥見那個盆景,心一橫道:“把那個盆景收到倉庫里去。”
憐月看看明檀,又看看那個盆景,小心道:“放到倉庫,那些植物怕是會死的。”
“那就擺到我瞧不見的地方去!”明檀狠狠道。
憐月有些無奈地看了明檀一眼,不知郡主什么時候才能明白,她越是這樣,越是在意李世子的表現(xiàn)啊……但這會兒憐月什么都不敢說,畢竟郡主今日心虛很不穩(wěn)定,才又哭過。
于是,憐月帶人將那盆景移到了明檀平日不怎么去的偏房中,又暗中叮囑侍女好生伺候,別叫水臭了,樹死了。或許郡主哪天,就想明白了,又想要這個了呢。
明檀睡下后,仍為自己今日的落淚耿耿于懷,翻來覆去想了許久,她仍覺得,做下的決心,不能反悔。若是她這次反悔了,與李彌和好后,又反悔呢……豈不是越鬧越難看?
翌日一早,明檀進了宮,她確實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得找出那個想要害她的人。
明檀一連幾日,幾乎都早出晚歸進宮去,有時還會留宿在宮中。
樂陽在明檀去過的隔天就被接回成王府,老成王派人送了重禮給明檀。明檀每日進宮,叫想要見她的樂陽撲了空。
明檀在宮中,與表兄妹們一處,面上是為著商議為太后賀壽,背地里,一個個地留心他們,想要看看誰對她最有惡意。
可惜,明檀一連多日與這些表兄妹們一處,還是沒能察覺出來,誰對她有惡意。一直到太后生辰都過完了,明檀也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反而覺得他們個個對自己都很好。
明檀疑心,或許還沒到那個時候,畢竟離她前世被下毒,還有幾年呢……
這日傍晚,明檀從宮中出來,準備上馬車回府,卻見李彌迎面朝她走來了。
◎還是逃不過一個“情”字啊。◎
明檀心下一慌, 想要快速上馬車,可她與李彌對視上,腳步不停使喚的停下, 眼睜睜地看著李彌一步步朝她走近。
她甚至沒能移開與李彌對視的視線,直到李彌走到近前,她才略微垂下頭——他又要尋我做什么?明檀問自己。
“郡主,我有要事告知。”李彌走到明檀跟前, 沒有寒暄, 未行禮, 但語氣疏離而恭敬, 他稱呼明檀“郡主”。
“何事?”明檀語氣冷淡,神色拒人千里。
李彌看著明檀,略有些失神, 明檀微微垂眸,不與李彌對視,見他幾息沒有吱聲, 才抬眸看他。
四目相對, 李彌才回過神來,他往后退了半步, 又往前半步,道:“曉玲瓏失蹤了。”
明檀心下一凜,微蹙眉頭道:“怎么回事?”
李彌見此時身邊又有人經(jīng)過, 便又往后退了半步, 道:“他送他師父的尸骨回鄉(xiāng)安葬,我的人一直在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