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在宮中這么久,舅舅居然一個字都沒說。”明檀嘟囔道。
長公主道:“這是政務,他自然不說。”
“可明明與我有關呢。”明檀對皇上十分不滿,又道,“還有什么事?”
“老成王叔自到我們府上,想要請你去看樂陽。”長公主道,“他說不知道你在宮中,說等你回府了,還要再登門當面請。”
“我本就要去看她的,等過了阿蘅的生辰便去。”明檀頷首道。
“嗯,忠勇侯夫人也找過我,也是托你去勸樂陽。”長公主道,“有位姓祝的姑娘給你下帖子,說是你在瑯琊結識的好友。”
明檀一開始沒想起來哪位姓祝的,長公主說到瑯琊,她才想起,原來是裴昂的副將祝海之女。她還真來京城了,還真給自己下帖子了。
“是她啊。”明檀道。
長公主問道:“她怎么?”
明檀笑笑:“沒怎么。”又是一個被李彌皮囊吸引的女子罷了。
“還有,有人看到李世子與福安夫人的弟子夜會。”長公主道。
明檀心里正想到李彌呢,就聽長公主說起他了。
“夜會?”明檀問道,心下直覺不信李彌會做這樣的事。先前柏綺漱一直跟著他們,李彌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怎么轉眼就和她夜會了。
“有人說是親眼看到的,而且還是中秋那夜,李彌直到半夜才國公府,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長公主道。
“看錯了吧,又或者有什么誤會。”明檀篤定道。
“有人問了福安夫人,她也沒有否認。”長公主又道。
“那是她想讓柏綺漱嫁給李彌呢,當然不否認,說不定就是她們傳謠呢。”明檀道,她現在開始懷疑,先前傳李彌要報復她的,會不會也是這師徒倆。前世這師徒便踩著自己為柏綺漱博名聲,能做出這樣的事也不奇怪。
長公主失笑:“檀兒原來這么相信李世子?”
明檀沉默片刻道:“比起流言,我肯定更信李彌本人。”
◎“公主,郡主,外頭護國公府世子求見。”◎
明檀在宮中一住半個月, 李彌疑心她是在躲著自己,然而他又覺得,他的此種念頭也屬于自作多情, 明檀不想理他便不理他,何至于要躲進宮中。
整個國子學都在忙選官之事,但這并不妨礙流言在一眾學子間流傳。尤其這流言還是關于李彌的。從中秋到九月初,半個月的日子里, 關于李彌與柏綺漱的流言已經傳了許多說法出來。
李彌自然也聽說了這些流言, 旁人怎么傳他并不在意, 只擔心這些話傳到明檀耳中, 但又覺得郡主大概壓根不會在意。
這日李彌從國子學一出來,雪風便顛顛地迎上來,小聲道:“世子, 郡主出宮了。”
李彌原本緊繃著的臉即刻松弛了幾分,頷首應道:“我知道了。”
雪風道:“那您那個東西,可要送到長公主府去?”
李彌有些猶豫, 總覺得要再見明檀一次, 把話說清楚些,若是貿然送禮物, 不知她會不會惱。
雪風見李彌不吱聲,有些替他著急,道:“世子, 您與郡主都好些日子沒見面了, 現在又有那些閑言碎語,您還猶豫什么呢?趕緊把東西送出去, 哄哄郡主開心啊!您做了那么久, 郡主肯定會喜歡的。”
“多嘴。”李彌冷聲道。
雪風只好閉嘴不吱聲。
李彌回到護國公府, 被護國公叫進書房。
“選官之事,你想好了?”護國公臉上掛著笑,緩緩說道。
李彌神色冷淡,目含鄙夷,應道:“嗯。”
“嘖,西陵使團的差事立功不小,明明可以去更清閑享福的衙門,偏要去大理寺干贓活累活。”護國公似乎看不到李彌的眼色神態,笑容可掬道。
李彌不回話,只冷冷看著護國公。
“別這么看我,我不會做什么的,你要去大理寺就去,你想查什么只管去查。”護國公道。
李彌哼笑一聲:“你要是真的不在乎,就不管三番五次問了。你不是不會做什么,而是做不了,因為皇上已經下了口諭。”
“好好好,你說什么都對。”護國公對于兒子的無禮也絲毫不在意,臉上仍是堆著笑。
李彌看著護國公臉上的笑,心下有些犯惡心。什么人能無時無刻臉上都掛著這種笑呢,他簡直疑心他時不時帶了什么只能笑的人皮面具。
“你看你,又用這種眼神看著爹。”護國公道,“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好好的,爹娘都不認了,還非要說你娘是別人假冒的,這天下有那么一模一樣的人嗎?你看看你娘對你們兄妹嘔心瀝血,你真是叫她傷心。”
“到底是不是,總歸能查出來。”以往護國公提到這事,李彌臉色總會很難看,今日他穩住了,臉色并未多變。
“你盡管查,看有誰信你,看佩兒信不信。”護國公道。
“我會叫她信的。”李彌說完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