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道:“我曾讀你們大梁的書,學過一句話‘白首如新,傾蓋如故’,郡主比我聰慧得多,怎么會不懂這話的意思呢。”
七公主的這句話,倒是把明檀給說愣住了,她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公主好才學。那先前公主對李世子,也是傾蓋如故嗎?”
“那不一樣!李世子,我只是覺得他長得好看而已。”七公主道,“但是那個曉玲瓏,我一看見他就有種不一樣的感覺,郡主也是過來人,應該懂我的吧。”
“我不懂。”明檀道。
七公主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才見一面的人,而且,你們一個是西陵公主,一個是大梁賣藝的,中間隔著萬重山、千丈壑,你們是不可能的,我也無法幫你。”明檀道。
“你真不夠朋友!”七公主嚷嚷道。
明檀差點翻白眼,苦口婆心道:“我當公主是朋友才規勸公主的。公主只叫我幫你,公主見了他預備如何?向他訴衷腸,將他帶回西陵,叫西陵的皇帝陛下,給你們賜婚?”
明檀每說一句,七公主的臉色就灰敗一分,她知道明檀說的對。別說帶回西陵,她三哥知道她有這心思,哪怕是在大梁,他也要想法子把人給弄死。
七公主沉默不語,明檀覺得她是聽進去了。明檀覺得七公主得好好想想,便沒有打擾她,她自己心里倒開始想七公主剛才說的話——
過來人,她算過來人嗎?她對李彌又到底算什么呢……明檀覺得,或許自己和七公主一樣,也只是被他的皮囊暫時有那么一些吸引,再加上一點她對前世的一些不甘心。說不定將來會出現一個,讓她一見便覺得不一般的人出現?
傾蓋如故到底是種什么感覺呢?
明檀對京城十分熟悉,當靠聽馬車外的動靜,就知道他們到哪兒了,快要到文薈園時,明檀問七公主道:“公主,曉玲瓏到底哪里叫你一見傾心,傾蓋如故了?那究竟是種什么感覺?”
七公主灰敗的眼底閃現光芒:“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卻覺得像是久別重逢的感覺,無端有種親近感,覺得不管說什么,對方都能理解。冥冥之中我們注定要相遇。”
“郡主就算不說那句話,他也會有自己的說辭,繼續演下去的。”明檀道,以為七公主在說宮宴上的事,況且那還是她提議的呢……
“不是不是,郡主還是沒理解。”七公主急忙道。
明檀確實不能理解,總歸話已經說開,明檀也沒顧忌,只道:“但是,這都是公主單方面這么想的吧。曉玲瓏說不定,只是照常耍了眩術,這會兒已經回家,啊,說不定家里,妻妾成群呢……”
七公主神色復雜地看著明檀:“郡主,您怎么這樣……”
“我說過了,公主莫要見怪。”明檀道。
七公主忽然道:“郡主,我們打個賭怎么樣,我賭曉玲瓏沒有妻妾,賭他對我也一見傾心。”
“不賭。”明檀立馬否決。
“郡主不是好奇那是一種什么情感嗎?郡主是不是也為與李世子之間的感情感到煩惱,難道不想多了解一點嗎?”七公主道。
“比起這些,我有更要緊的事情要考慮呢。公主就別想著這些不可能的事了,你心里應該知道,如果被三殿下知道,曉玲瓏會是什么下場。”明檀道。
“郡主不會與我三哥說的吧?”七公主當真有些怕。
明檀搖頭:“絕不會,你放心,他是我們大梁人。”
明檀在七公主那套了些話,兩人一時又沉默下來。明檀心下想著,明明是初見,卻覺得久別重逢……她都活了兩世了,見誰都像久別重逢……若說互相理解,他們倒是能做到。
“冥冥之中注定相遇”……難道她重生就為了和李彌相好?明檀怎么想都覺得荒謬。根本就無法類比。
馬車停下,七公主又叮囑明檀:“郡主你千萬要保密哦。”
“公主自己不要露餡才好。”明檀道。
七公主想想也是,明檀郡主比她穩重成熟多了。但明檀郡主似乎對男女之事還沒開竅,又或者,她生性涼薄,壓根就不能體會,人與人之間情感的熱烈。所以她才完全不理解自己。
七公主既慶幸,又失望。慶幸明檀郡主穩重薄情,不會陪她胡鬧,不會鑄成大錯;失望的是,她失去了再見曉玲瓏的可能。
下馬車后,文薈園門口已經停了許多馬車。游園自然也要人多熱鬧,昨日宮宴的年輕人,幾日來了大半,徐家、林家自然在列。
明檀想起徐蘅先前說的,幾乎從未見護國公府的姑娘出府,便是護國公夫人,尋常也不見人。這里頭,怕就藏著不少秘密呢。
明檀下意識地朝李彌看了一眼,發現李彌也正看她。兩人四目相對,明檀率先將視線移開。
今日的行程簡單,先逛園子,賞析歷年影壁三甲的詩詞,等日頭上來,便去湖邊的水榭設宴,邊用膳,便觀賞水戲。
鴻臚寺的秦大人今日也來了,今日便由他領路逛園子。一行人,邊走邊逛。文薈園是照著南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