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月有些羞愧,她竟不如李世子對郡主仔細,忘了要為郡主準備渡口之物。
明檀抿了一口湯藥:“不算苦。”
李彌頷首未再言語。
雖說不苦,明檀喝完一整晚湯藥,還是皺了皺眉。
憐月伺候好明檀湯藥,自覺地又讓開,讓郡主和世子說話。她覺得郡主似乎有話要和世子說,看眼神便能看出來。
李彌又坐回到圈椅上,溫聲道:“歇息半個時辰,可好些了?”
“一時嚇著了,這會兒好多了。李大人覺得是何人欲對我們動手?”明檀問道。
李彌眸光微沉:“將軍府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人物罷了。”
明檀調整了坐姿,道:“李大人已經推算出是誰了?”
李彌頷首:“多半是。等裴將軍回來一審便知了。”說著,李彌微嘆一聲,“今日是我的過失,叫賊人有了可乘之機,驚到了郡主。”
明檀看看李彌,忽然笑道:“李大人,你今日這話,可與你先前與我說的不一樣。你并不是這么看待是非善惡的,有罪的是作惡之人,不是嗎?”
李彌怔愣地看著明檀,胸膛一片火熱,郡主記得他的話。不但記得,還理解他。她今日受到這般驚嚇,竟也半點都不遷怒于他,甚至還寬慰他。
李彌的眼神過于火熱,明檀略微偏了偏的頭。
“因為郡主……是我的私心。”李彌喃喃道。
明檀不過是不想他的心越發扭曲,又念他先前背她回來,才說了句實話,沒想到這人竟然上趕著,早知道就罵他一頓了。
明檀剛想趕李彌走,聽外頭有婢女傳話,說將軍來了。
“請將軍稍等,我這就去正堂。”明檀道。
李彌微微垂下頭,心下竊喜,郡主只允許他進閨房。
明檀雖是和衣躺下的,但到底要整理一番,她看向李彌,只見這人不知主動退避,竟穩穩地坐著,還偷笑……
“李大人……”明檀語氣頗有些不悅與無奈。
李彌這才站起身,沖明檀作揖:“在下失禮,先行告退。”
明檀嗯了一聲,等李彌走出去幾步,才看向他的背影,美目瞪了他一眼。
“郡主可要更衣?”憐月問道。
“不了,發髻重整一下便好。”明檀說著,下了床。腳踏上地面的時候,她微微嘆氣,沒想到,她竟然被嚇到那個地步,連走都不能走。
“郡主……”憐月見郡主嘆氣,心下跟著慌了。
“無礙。”明檀道。
裴昂黑著臉,在東院的正堂焦躁地踱步。看見李彌從明檀房內出來,他也顧不上別的,忙上前道:“郡主如何?”
“發現的得及時,郡主無礙,但受了驚嚇。”李彌道。
“請李大人將當時情形告知在下。”裴昂道。
“不等郡主來?”李彌問。
裴昂嘆了一聲:“還是等郡主來吧。”
“裴將軍先請坐吧,郡主等下就出來了。”李彌做了個請的手勢,裴昂竟真的跟著他走了。
走了幾步,裴昂才覺得不對,這是他的將軍府,郡主的院子,怎么李彌倒像是這里的主人了?
聽說今日是他將嚇壞的郡主背回房中的……嚴格論起來,郡主這就算與他有了肌膚接觸。若是家風嚴的人家,郡主這就得非李彌不嫁了。
裴昂心下想著,已經和李彌一起入了坐。
明檀很快便出來了,裴昂見郡主好端端的,緊繃的心弦略微一松。他忙走到郡主身前,單膝跪地道:“末將治下不嚴,求郡主降罪。”
明檀垂眼看看裴昂:“裴將軍起來吧,先將下毒之人找出來,才是正事。”
裴昂只好先起身,他這回的罪是跑不了了。
明檀走到李彌身側落座,裴昂坐在兩人對面。
“郡主,李大人,可否告知末將當時情形。”裴昂道。
明檀看了一眼李彌,李彌會意,緩緩道:“當時,我和郡主在假山上的涼亭對弈,時辰大概是巳時上,來了兩個婢女,說是為管家來給我們送茶點……”
李彌將當時情形說完,裴昂眉頭皺起,但聽李彌的話,這毒應當就是管家下的。但管家好端端的,為什么要害郡主和李大人。
“會是管家?”裴昂像是自言自語。
李彌道:“下官與郡主有些猜測,裴將軍可要一聽?”
“請講。”裴昂忙道。
“毒藥是兩種,下官懷疑欲對我們下手的大概不止一個人。婢女們說茶點是管家送來的,此事即便不是管家下手,下手之人也與他有關,或者他就是其中一個。”李彌道。
話說到此處,裴昂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心下大罵一句,站起身對兩人道:“末將先去審府里的人,定會給兩位一個交代。”
李彌起身送裴昂,明檀則坐著沒動身。
等裴昂出了門,李彌又坐了回去。明檀轉頭對他道:“是管家與他那個小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