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萬確,此人身高體壯,顯然不是尋常人家能養得出來的。在將軍治下,竟敢做出如此膽大妄為之事,不知到底是何顯赫家世,連將軍都不放在眼里?若是被西陵使者撞見了……”李彌慢條斯理說道。
裴昂臉色鐵青,李彌這小子還真不是省油的燈!當他的面竟然敢說他治下不嚴,甚至有暗諷他與當地豪強勾結的意思。
“多謝李大人提醒,此事我必當重視,必嚴查此人。”裴昂說著對明檀道,“下官治下不嚴,叫郡主受驚了。”
明檀道:“多虧有李大人,倒是沒受驚。”
裴昂心下不大痛快,他能接受將來郡主不選他,但不能接受他治下有此等惡霸!裴昂心里盤算著到底是誰如此膽大包天,還是有人故意要害他,將佩劍的手柄緊緊握著。
幾人路過一個賣扇子的小攤前,此時天正熱,裴昂便道:“郡主,請允許末將贈您一柄扇子,算做賠禮。”
明檀不愿收,道:“將軍不必多禮,我并不喜歡扇子。”
一個不喜歡,把裴昂的話給堵了回去,總不能送一個郡主不喜歡的東西給她吧。之后,裴昂沒有再提送東西給明檀,因為郡主可以一直說自己不喜歡。
裴昂想起昨夜宴上明檀的神情,郡主就是郡主啊,那樣直白冰冷的眼神,絲毫不給他面子。
嘶……郡主這直接的性子,何必要假裝心儀李彌來拒絕自己呢……莫非,他們是真的?今日他們兩人單獨離開,也能說明一些問題。
裴昂一時間竟拿不準這兩人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了。裴昂轉頭看了一眼李彌,只見他正略低著頭看明檀,目光專注,眼神溫柔。
裴昂自認樣貌過人,但與李彌相比,似乎還真落了下風。況且,人家還比自己年輕。
幾人又逛了一會兒,李彌用不大不小,正好能叫裴昂聽到的溫柔聲音問明檀:“郡主,累嗎?”
明檀道:“累倒還好,只是這邊的日頭好像比京城的曬人。”
裴昂剛想說為郡主買個帷帽遮一遮,只見李彌抬起胳膊,用袖子遮在明檀頭頂:“這樣可好些?”
明檀瞥了李彌一眼,似嗔非嗔道:“不用,你快放下。”
李彌當然沒放,笑道:“樂于為郡主效勞。”
明檀便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又看了李彌一眼。裴昂看不到明檀的神情,但是能看到李彌的,他們之間無論真假,總歸這小子正樂在其中。
“時辰不早了,郡主也走了半日,末將在酒樓定了位,不如這會兒直接去?”裴昂道。
“也好。”明檀應道。
裴昂便領著幾人往酒樓去,走過去也不算近,李彌一直舉著胳膊為明檀遮陽。
“你放下吧。”明檀見李彌舉了好久,忍不住道。
李彌這回用只有明檀聽得到的聲音道:“郡主若是心疼我,可以到我另一側,我好換換手。”
明檀瞪他,誰心疼他了!但明檀還真與李彌換了身位,站到另一側,李彌也順勢換了手。
裴昂見李彌與明檀換了位置,便知道兩人剛才在說什么。裴昂心里越發疑惑,這兩人到底是真是假了。
一直到進了酒樓,李彌的胳膊才放下。明檀看了一眼李彌,心下有些動容……但她立馬告誡自己,這是她要利用李彌,可別真把自己給賠進去,那可不值當。
用過膳,集市以已經散場,幾人的馬車與馬匹被送到酒樓。
幾人出酒樓時,李彌仍細心地為明檀遮陽,將她送上馬車。
裴昂見狀,不得不佩服李彌,他的細心程度,自己恐怕是拍馬難追。
馬車上,憐月小聲問明檀:“郡主,您與世子,怎么回事啊?”
憐月雖一直跟著,但她看不明白郡主與世子之間,好像突然變了似的。
“無事,假的。”明檀道。
憐月恍然大悟,用更小的聲音道:“為了敷衍裴將軍?”
明檀頷首,但她心里其實也有些別扭,總覺得自己又被李彌牽著走了。李彌此人,看似溫柔,又處處順著她,但總會在一些關鍵時候,又很強勢,讓她不自覺地被他牽著走。
明檀手托香腮,嘆了口氣:“西陵人怎么推遲過來了,真想早點回京城啊。”
馬車慢悠悠地行駛著,忽地聽到外頭一陣騷動,馬車被迫停下。
“別跑!”
“別跑!”
“怎么回事?”明檀道,這裴將軍治下是不是有些過于混亂了?這還是有使者要來呢。
“抓賊啊!”
青天白日怎么會有賊?明檀掀開車簾朝外頭看。正好看見一個尋常小廝打扮的年輕男子從她馬車邊跑過。
只見他跑得極快,身手靈活,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正在追他的人,還掀翻路邊攤販的小攤,制造混亂。
裴昂萬萬沒想到,竟然有人當街撒野!先前那壯漢的官司還沒查呢,這又來了一個小賊,這叫他裴將軍的臉往哪擱?裴昂翻身下馬親自去追。程將軍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