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月覺得,郡主之所以會這樣想,歸根到底是她不喜歡李世子,討厭李世子。若是換個人,郡主定然不會這樣想。若是李世子換個人討好,定然也不會受到如此冷遇。
“唉……”憐月沒忍住嘆了口氣。
明檀被憐月這一聲長嘆給惹笑了:“你怎么嘆氣。”
憐月直搖頭,有些話,她一個做婢女的可不好說,不管是多么信任的婢女。還是叫郡主自己去發現吧,若是有心結,還是自己親手解開最好。
明檀沒有追問憐月,也沒有繼續復原魯班鎖,她斜靠在車壁上,掀開簾子朝車外看去。
看了一會兒,官道邊的風景便得一成不變,明檀放下車簾,又看向桌上的魯班鎖。
“他真的不會解嗎?”
明檀本是自言自語,憐月以為郡主在問她,便老實道:“奴婢瞧著李世子應當會解的,他的小廝雪風那兒可以印證?!?
明檀嘆氣:“可不是么,國子學最好的學生,從小便以聰慧出名,怎么可能解不開小小的魯班鎖?他當真是拿我尋開心呢,用不同的方式罷了?!?
憐月可不管什么李世子,張世子的,她只管郡主,現在不管什么原因,李世子惹郡主不開心了,那當然全是李世子的錯。
“等晚上到驛站,奴婢把這些都還給他,也不許他再往我們車上放花了!”憐月狠狠道。
李彌一直透過馬車的車簾細縫偷看明檀的車,見到明檀把花丟出馬車時,他感覺自己的心抽搐得疼得厲害。
他沒管有沒有人看著,下車將那束花撿了起來,回到車上后,掛在自己車壁上。
雪風這會兒開始心疼主子,明明主子起了大早去采花,把手都劃破了才采的花,郡主卻一點都不珍惜……
“郡主太過分了,怎么把世子的花給丟了!”雪風小聲道。
李彌聲音平靜道:“她從來沒要求我去采花,是我硬要給她的?!?
雪風還想說什么,但想想主子說的好像也對,但是他就是心疼主子,不管怎么說,主子對郡主的用心都是看得見的,郡主怎么一點都不領情呢。
“世子,您接下來該怎么辦啊?郡主為什么忽然丟了您的花?先前不是收下了么?”雪風擔憂道。
李彌嘆道:“過猶不及啊,明明知道……”
◎“郡主,您是在擔心世子嗎?”◎
今日路上歇得有些久, 晚上到驛站時,已接近亥時。
李彌的馬車先到,下了馬車后, 他便遠遠地看著明檀的馬車。等她車到近前時,李彌默默地移開視線。
明檀下車時,李彌正在與此地的知縣和驛丞說話,交待夜間的巡防。知縣和驛丞已經知道先前的刺殺, 因此對李彌之言, 十分重視。
“下官見過郡主。”知縣與驛丞給明檀行禮, 李彌也拱手道了聲郡主安。
明檀聲音冷淡:“不必多禮, 時辰不早,早些安排衛隊歇著,給馬兒喂些草料, 夜里巡防安排好?!?
“是?!敝h與驛丞應道,李彌在旁靜靜地看著明檀。
明檀始終沒有與李彌說話,甚至看都沒看他一眼。
兩人被帶到上房, 房間倒仍是靠在一起。
進了房, 憐月吩咐隨侍的太監去打熱水,她自己則查驗起房中各處, 見各處都無不妥之處,憐月才又在床上鋪上他們自帶的床褥,讓明檀坐下暫作歇息。
隔壁房中, 雪風也細細查驗房中各處, 之后小聲對李彌道:“世子,您今日還不早些睡嗎?”
李彌只道:“你困了便先睡, 不必管我?!?
雪風哪能不管他, 自然是陪著李彌。
隔壁很快便陷入一片安靜, 畢竟夜已深,又顛簸了一路,明檀很快便入睡了。
算著時辰,李彌猜想郡主一定歇下來了,他這才輕手輕腳地洗漱。
李彌洗漱過后,人躺在床上,久久難以入眠。眼睛一閉上,就想起郡主丟了他送的花。
應該的,郡主本來就厭惡他。他本就不該對郡主有任何妄想,表明心跡已經是對她的唐突,又使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一點點試探,一點點靠近,真是難看,他活該被郡主厭惡。
一整夜的輾轉,李彌沒睡好,人略顯憔悴,這憔悴若是在旁人身上可能只是一種病態,但在李彌身上,卻給他平添一種疏離脆弱的美感,就連憐月出門時冷不丁瞧見了,都心一緊,忍不住要心疼他起來。
李彌對憐月頷首示意,沒有說任何話,也沒有在明檀門口徘徊,徑直往前院去找隨行官員了。
守門的小太監用哭腔對憐月道:“哎喲,我的世子,他這是怎么了?是病了還是累著了,連背影都瞧著叫人心疼。”
憐月沒吭聲,親自去廚房看了一眼,端了早膳到房中,伺候郡主用膳。
明檀用過早膳,便該出發了。
明檀出門時想,今日若是李彌再耍什么花招,自己該怎么應對。沒想到,出門時她沒見到李彌,知縣與驛丞送明檀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