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有時候,還是要聽家人的話的。”明檀道。
樂陽忙點頭:“表姐教誨,樂陽銘記于心。將來,若是表姐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說。”
“好。”明檀應道。
樂陽給明檀行了禮,又去給兩位皇子行了禮,這才離開。
樂陽走后,二皇子朝明檀招手,叫她到身邊來。
此時,那兒就只有二皇子、三皇子和李彌三人在。明檀發現,二皇子叫自己過去的時候,李彌好像坐得更加挺直了,背上好似綁了一把戒尺。
明檀來到二皇子身側入座,正好與李彌坐了面對面。
二皇子問道:“檀兒,你可愿往瑯琊關去接西陵使團?”
明檀笑道:“愿意呀!”
李彌握著茶盞的手一頓,垂下眼眸,以防自己的心事泄露。
◎“郡、郡主,請多指教。”◎
二皇子見明檀這樣爽快地應了,唇角含笑道:“如此甚好。”
說完二皇子目光在明檀和李彌兩人臉上掃過,又道:“那,檀兒,皇兄替你答復父皇了,他還怕你不愿呢。”畢竟先定了李彌。
明檀淺笑:“自然不能叫西陵覺得我們大梁失禮。”
二皇子頷首,目光帶著促狹的笑意,他也不知明檀是真的長大懂事了,還是對李彌有了改觀,總之她愿意去是好事。
李彌小口吃著茶,一盞茶像是永也吃不完,茶盞一直在唇邊呷著。
“這幾日會有任命文書下來,你們得去鴻臚寺找秦大人,商議具體事宜與禮節。”二皇子道。
你們……李彌聽到這個詞,捏著茶盞的手輕顫,這個“你們”是指他和郡主。
“是。”李彌終于放下茶盞,面向二皇子,應下他的話。李彌不敢看坐在他對面的明檀,心里卻忍不住想,今次一起去瑯琊關,有幾百里路,這一路,她大約總能與自己說上一兩句話。
李彌心里這么想著,卻聽明檀道:“李世子,此番共事,請多指教。”
李彌猛然抬頭看向明檀,心跳如擂,郡主,竟主動與他說話了,而且,她此時正視著自己,神色如常,眼中未有厭惡,他慌亂道:“郡、郡主,請多指教。”
二皇子見一向穩重,素來風輕云淡的李彌竟也有這般慌亂難掩蓋的時候,不由得笑出聲。
這李彌果然是對檀兒有心思的。也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性子,從小到大被檀兒厭惡著,竟仍會對檀兒這般在意。二皇子不由得想起他曾在一本閑書上看過,有一種人,你對他越壞,甚至辱他,打他,他反而會越喜歡,甚至巴不得被辱,被打,莫非李彌竟也是這種人?那還真應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一旁的三皇子,眼神里也帶著探究,兩位皇子相視一笑。
李彌這會兒怎么顧得上兩位皇子,他的心火正燒得旺,要知道,他活了十八年,這是郡主第一次與他說話。就好比天上的明月,終于有一縷光照在他身上。
明檀對李彌的慌神也感到意外,這還是那個對自己拒婚的李彌嗎?他慌什么?不過一句客套話,他們之后要共事,總不能一句話不說。
明檀瞥了一眼兩位表哥,站起身道:“我去告訴娘,說不定她不叫我去呢。”
李彌頓時心一緊,臉色也微變。明檀余光瞥了一眼李彌,心下訝異,不是吧……他這么想與我一起去瑯琊關?圖什么呀?
“去吧,只要檀兒想,姑母會同意的。”二皇子笑道。
明檀對兩位皇子行了禮,身子一頓,也對李彌行了平輩禮,然后偷瞧他。果然李彌手忙腳亂站起身,給明檀回了禮,一不留神還碰得案上的茶盞倒了。
這人還真奇怪,明檀又想起先前他在馬球場上故意看自己一眼,心下越發對李彌的行徑感到納罕。
明檀心里存了疑惑,轉身離開,去找長公主和駙馬。
出了包房,明檀小聲問一直跟著她的憐月:“憐月,你有沒有發現,李世子好像有點奇怪?”
憐月道:“李世子好似有些怕郡主,又對郡主格外在意,您剛才與他說話的時候,他又很歡喜但不太敢表露。”
果然不是她的錯覺,明檀心道。罷了,隨他去,說不定是因為先前自己對他太壞,稍微給他點好臉色,他受寵若驚呢。
只聽憐月道:“郡主,這是您第一次與李世子說話。”
“第一次嗎?”明檀這倒是沒注意。
“是。”憐月道,“您小時候,那種遙遙指著他,說不愿與他一處那些不算。”
明檀想想,還真是,這輩子頭一次與李彌說話。而且,還是自己主動先說的!明檀心里有些不痛快,但轉念又覺得不甚要緊,如今她氣也消了,就當李彌是個普通人,沒必要過于在意。
明檀離開后,李彌只略坐了一會兒便也離開了,福安夫人帶著柏綺漱緊隨其后。
柏綺漱看著李彌的背影,看了一眼福安夫人,夫人搖搖頭小聲道:“過猶不及。”
柏綺漱咬唇,應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