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夫很機靈地放慢了腳步,到了寧府正門口,明檀又仔細看了看匾額,卻聽寧家的大門吱呀一聲,有人從里頭走了出來。
明檀看清從里面走出的人,兩人對視,皆是愣住。明檀忘了放轎簾,李彌一腳在門內,一腳在門外。
等轎夫從寧家門口走過,明檀才像被燙到似的,放下轎簾,發現自己心跳得好快!
他怎么會從寧府出來,莫非他也仰慕清一居士?明檀心想。這倒也不奇怪,畢竟清一居士盛名在外。他這是被清一居士接見了?那他還真是有本領呢!
“公子,怎么了?”寧府的門房見李彌呆住不走,便問道。
李彌看著明檀的轎子失了魂似的,被門房喊了一句才回過神。
“無事。”李彌說著,這才出了門。他走到巷口,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卻見明檀的轎子停在了巷子深處,不知道誰家門口。
那是誰家?她怎么會到這兒來呢,李彌心道。倒是難得見她那般驚訝模樣,眼瞪得那樣圓,實在是……可愛。李彌忍不住唇角微揚,快步離了巷。
巷子深處,憐月湊到轎簾處小聲道:“李世子回頭看了咱們一眼,這會兒出巷了。”
看什么看!明檀心里喝斥一句,道:“回府吧。”
回到長公主府,明檀逗了會兒從宮里帶回來的鸚哥兒,人有些懨懨的,心里總想著李彌怎么會從清一居士府上出來。清一居士肯見李彌,會不會見她……
明檀不知道,李彌是看著她的轎子離開古井巷的。而且在她離開后,他又折返回去,來到了明檀轎子停的那戶人家門口,之后他又敲開了寧府的門。
“公子可是落了東西?”門房見李彌去而復返,問道。
李彌道:“不是,寧伯,巷子里頭的杜府和沈府是什么樣的人家?”
“杜家和沈家?哦,杜家是從西邊兒販香料和毛皮的,家主常年在外。沈家原先的沈老爺是工部的主事,沈老爺前年沒了,如今沈家倒是不知是何營生。公子怎么打聽他們,可是有什么不妥?”寧伯道。
“沒事,京城應該有人知道先生回來了。”李彌道。
寧伯笑道:“大活人進了城,怎么瞞得住,知道就知道吧,反正他們也見不到先生的面。”
李彌覺得明檀應該是沖清一居士來的,她本就在書畫上頗有造詣,又懂賞析,應該錯不了。
“寧伯,我先走了。”李彌與寧伯道別,離開古井巷。
確定明檀是沖清一居士來,李彌感覺自己的心跳微微加劇,整個人有些發熱。以先生厭惡皇親的性子,他定然不會見明檀,她今日見到自己從寧府出來,日后若是在寧府碰了壁,會不會想著請自己幫忙呢?
想到這,李彌心跳越發快些。
明檀出師未捷,又兼連下了三日的大雨害她被困在府里,索性在書房待足了三日,又是寫,又是畫,整個書房滿地的紙。
“郡主,別莊來信,長公主和駙馬明日回京。”憐月稟告道。
“明日什么時辰?”明檀一邊握著碩大的毛筆在紙上寫大字,一邊問道。
“說是回府與郡主一起用晚膳。”憐月又道。
明檀一鼓作氣在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飛”字,看了之后覺得不滿意嫌棄地嘖了一聲,將筆丟給了一旁伺候筆墨的侍女弄玉。
“知道了,不寫了。”明檀看看滿地狼藉道:“都收拾了燒掉吧。”
“是。”弄玉應了聲,便開始收拾。
翌日晚膳前,長公主夫婦果然回了府。
明檀到正門去迎接爹娘,長公主見閨女氣鼓鼓的,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哎呀,我們檀兒想娘親了吧?”
“不想。”明檀賭氣道。
“那肯定想爹了。”明駙馬忙道。
明檀瞪了她爹一眼:“更不想。”
“叫你一起去,你又不肯。這些日子京城可發生什么大事了?你進宮給外祖母請安沒有?新科宴呢,可有趣……”長公主拉著明檀的手絮絮叨叨地一邊問,一邊往正房走去。
晚膳過后,明檀和長公主說梯己話,明檀這才道:“娘,您再不會來,外祖母就要把我許配給李彌了!”
“真的?你外祖母真這么提了?”長公主顯然很意外。
“真的不能再真了,而且外祖母不是臨時起意,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她覺得京城除了李彌,沒人能配得上我。”明檀道。
長公主笑道:“那可不能這么說,這不是配不配而是合適不合適。當初,我嫁你爹,也是人人覺得他配不上我呢。”
明檀掩嘴笑:“您是大梁最尊貴的公主呀!不管嫁給誰都是下嫁。”
“是,所以我挑了個自己喜歡的。”長公主笑道,“放心吧,有娘在呢,你想嫁誰就嫁誰,不想嫁,就留在娘身邊。”
“真的?娘不希望我早點成家?”明檀有些意外。
長公主看看明檀,道:“娘是覺得你連李彌那樣的男子都看不上,又一門心思吃喝玩樂,沒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