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週末張閑都沒有出現在宿舍里。
這兩天,張閑不在時,許子翔變得大膽許多,肆意和顧風分享了許多季冉言的帥氣照片,并抱怨顧風上次不先告知就帶他去見男神,搞得他被季冉言誤以為是癡漢。
「難道不是嗎?」顧風邊讀著手中的地理講義,邊調侃道。
「當然不是!我這是在欣賞造物主的美,并將美散播給更多人!」許子翔看著季冉言的六塊腹肌義正詞嚴的說道,眼淚不爭氣地從嘴角流出。
「能把癡漢比喻得這么美好,你國文怎么沒滿分?」
「欸!你什么意思顧風!小心我把你睡覺打呼的音檔給季冉言聽!」
「儘管去,如果你有的話?!?
「可惡,你為什么這么完美無缺?老天不公平!」
整個週末,顧風的宿舍里久違地充滿了歡聲笑語。
星期日接近凌晨,顧風才聽見宿舍大門被打開的聲音,緊接著是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隨后細微的摩擦聲傳出,像絲線輕觸,突兀的撕裂聲響起,刺耳而短暫地消散于寂靜中。
顧風辨認出那是紙類被撕碎的聲音。
星期一一早,顧陽就傳了訊息問顧風張閑的情況,看得出顧陽很緊張,但到底是為誰緊張就不得而知了。
整天,顧陽都緊張兮兮,即使張閑沒有來上課,他仍不停地往張閑的位置瞧,好像生怕那邊突然出現什么。
『別那么緊張,現在不會有事的。』顧風老神在在地翻著英文課本。
【你這么說,我更緊張了。】顧風的「現在」不會有事,給人一種暴風雨前平靜的感覺。
放學后,顧風第n次拒絕了徐陽洋的晚餐邀約,直接回到宿舍。
張閑整天都沒有出現,結合他昨天半夜的詭異行為,顧風內心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他一回到宿舍,就看到張閑的桌上散落著被揉爛的紙張,垃圾桶里有無數的碎片,每張碎片上色彩和線條繁復,就這樣被淹沒在垃圾中。
此時,張閑正緊拉著門簾,躺在上鋪的床上。確認不會被發現后,顧風偷偷地靠近,把整個垃圾袋和桌上的爛紙悄悄拿走,他的動作俐落,幾乎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接著,顧風迅速回到自己的床上,拉緊門簾后,他攤開那些被揉爛的白紙。
看著紙張,顧風沉思了半晌,他轉頭挖出垃圾桶里被撕碎的紙片,開始了他的手工藝。
※
夜半時分,「扣扣扣」的敲門聲驚醒了顧陽。季冉言反應極快,翻身下床,走到門邊,透過門上的貓眼,他看見了低著頭的張閑。
季冉言皺眉,警戒地把門慢慢推開。
「有什么事?」確認來者無害后,季冉言用低沉的聲音,不悅地問道。
「冉言,我真的不是故意做那種事的,我很抱歉……?!?
又是莫名其妙的道歉,季冉言看著眼前的黑發少年,嘆了口氣,「你老來和我道歉做什么?你跟顧風道過歉嗎?」不去找被害者,卻一直來找他,季冉言對張閑的厭惡更深了一點。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箯堥e有些慌張,他的話語完全與季冉言的問題牛頭不對馬嘴。
「但我不喜歡你。」季冉言直言不諱,正打算關門,突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躲在走廊的暗處。
張閑聽見答覆后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樣,突然扭頭就跑,那道身影也緊緊跟了上去。
季冉言知道那人影是顧風,但他不明白顧風為何要跟蹤張閑,出于好奇,季冉言也跟了上去。
一直待在床上心驚膽戰的顧陽見大家都跑了,經過一番心里斗爭,也迅速下床跟了上去。
「我可是系統怎么能躲!」他一邊為自己打氣,一邊追著季冉言的背影。
張閑一路跑到了教學樓的頂樓平臺,那里足足有七層樓高,不知道為什么,一路上,居然沒有任何保全措施攔阻。
顧風追著張閑,心里不禁吐槽:難道耽美世界都是這樣讓主角們夜里刺激的?
張閑站在樓頂,晚風吹拂著他的臉頰,發絲隨著風微微飄動。
他的眼神空洞卻帶著決絕,雙手不自覺地緊握著欄桿,指節發白,深吸一口氣,任由風聲在耳邊低語,仿佛這最后一刻的寧靜將他與世界隔絕。
「喂,膽小鬼?!?
顧風的聲音將張閑瞬間拉回現實,他漆黑的雙眼睜大,不敢相信地望向顧風。
「你以為你死了就能解決一切問題了?」
顧風此時已經走到張閑身邊,用一種嘲諷的語氣對著張閑說道。
「你……你來這里做什么?」張閑咬牙,面色扭曲,「就是你害我落到這般地步,我要死你也要管?」張閑崩潰大吼,聲音嘶啞而絕望,仿佛要將所有痛苦撕裂般地吼出,震碎夜晚的寧靜,回盪在空氣中。
顧風挑了挑眉,把剛剛從張閑桌上偷拿到的紙張展示在張閑面前。
「你確定是我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