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握住米芮可的手,她的手掌枯瘦,皮膚上布滿了歲月留下的皺摺,曾經(jīng)充滿活力的小女孩,如今毫無生氣地躺臥在床上。
米芮可微微閉著眼睛,呼吸變得越來越輕,仿佛每一次吸氣都是一種負擔。
慢慢的,她的呼吸愈發(fā)微弱,握在手中的指尖的溫度逐漸退去。
顧風的目光未曾離開米芮可的臉,他緊緊牽著那隻枯瘦的手,直到它徹底冰冷,無法再有回應。
顧風還記得,在米芮可離去后,他曾回到封印著藍海的副本前。副本緊閉,似乎再也無法開啟。他輕輕撫上那深黑色的大門,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當初為什么不與藍海一起留下?
這個念頭讓他猛然睜大雙眼,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后退了幾步。他的面容憔悴,披頭散發(fā),彷彿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此時,他的身后突然傳來一陣咆哮。這個副本不在安全區(qū),妖獸的突襲在所難免。顧風反射性地轉(zhuǎn)身,從地面召出陰影觸手,毫不費力地將妖獸捏碎。
襲擊他的是一隻骨狼,牠們通常成群結(jié)隊,在魘之塔的自由區(qū)域內(nèi)獵捕落單的獵物。隨著領(lǐng)頭狼后面的群狼接連撲來,顧風本打算抬手解決掉牠們,但不知為何,他突然停下了動作。
骨狼群在幾秒內(nèi)便將顧風壓倒在地,肆意撕咬。顧風瞪大雙眼,怔怔地望著魘之塔腥紅的天空,直至他失去意識。
后面是一片混沌的記憶。顧風只知道那段時間,他又變回了一頭野獸,行尸走肉般地在各個副本內(nèi)游蕩。
直到某天,他偶然在副本內(nèi)看見了一個重傷倒地的少年,他奄奄一息,幾乎沒了生氣。
顧風望著少年,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藍海與他的第一次相遇。
他也是在尚存一絲理智時被藍海所拯救。
「我現(xiàn)在的生活,不就是跟藍海一樣懦弱……。」顧風突然趴倒在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后來顧風救治了少年,并將他一路引領(lǐng)至關(guān)底。
那是顧風成為「引路人」的開始,也是他對于如何面對往后生活最初的雛型。
從那以后的幾百年間,顧風不停地換各種身份與不同人度過一段時光,并在通關(guān)后強制自己遺忘這份記憶。
久而久之,他對于離別便產(chǎn)生了麻木,他可以毫無負擔的和一個陌生人建立一段表面關(guān)係,并且在對方離去后直接了當?shù)剡z忘。
聽起來非常的像渣男,但這確實使他在魘之塔的日子越發(fā)如魚得水,他甚至開始在其中找各種樂子來填充他無趣又漫長的人生——裝萌新、裝死、變性他都干過。
躺在床上,顧風沉思了片刻。
想必季冉言就是那段期間他領(lǐng)過的其中一個人,但他究竟在與季冉言的相處中做了什么?
思來想去也沒有半點頭緒,隔壁早已傳來顧陽均勻的呼吸聲,顧風的意識也慢慢模糊。
冉冉升起的朝陽在湖面反射出漂亮的倒影。
「這里是,荒貝爾湖……?!诡欙L看著眼前的美景,喃喃自語著。
荒貝爾湖是魘之塔某個五階副本內(nèi)的湖泊,這個五階副本是一個巨大的原始荒島,里面雖有諸多美景,卻也是許多進副本的人最終美麗的墓地。
「小風,謝謝你總是愿意傾聽我的想法?!?
「小風?」熟悉的風景搭上熟悉的聲音,顧風轉(zhuǎn)頭,順帶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謝謝你,我會好好珍藏這個?!辜救窖詫⒁粡埉嫾堄鈹傞_,上面赫然是那茶會名牌胸針上的圖樣。
季冉言的目光與茶會上銳利的殺人視線截然不同,深藍色的眸里此時洋溢著柔情與喜悅。
這樣啊……原來是裝萌新那次。
※
今日是輝煌學院正式開學的日子。
這其中還經(jīng)歷了校長和張家人親自登門道歉。
張家父母看起來并不像想像中張揚跋扈,反而在誠摯地道歉后,張父竟反手給了張閑一個大巴掌,這讓顧風有些意外。
輝煌學院規(guī)定學生必須住校,所以一大早,顧風和顧陽聽完顧星冗長的「愛的叮嚀」后,便由李叔將他們和大包小包的行李一起送到了輝煌學院。
顧風認為,能在奢華豪宅辦開學茶會的學校,宿舍一定是也是豪華單人間。
在見到宿舍外觀如同歐式城堡的別緻設(shè)計后,他內(nèi)心更加期待。
抵達宿舍大廳,中間立著巨大的告示牌,學生們可以在上面找到自己的房間。
看見名單上面顧陽和季冉言同一個宿舍,他和張閑同一個宿舍時顧風第一次震驚。
前面都發(fā)生了這種事情,這個世界的人居然很理所當然的把他和張閑排在一起,顧陽甚至還與他不同房?
不過想了想,劇情里,這時他和顧陽應該還是水火不容,原劇情里張閑目前也還沒有徹底學乖,只能說這個世界,劇本還是運作程序首要條件。
踏進宿舍內(nèi)部,顧風很快迎來第二次震驚,明明到走廊都還是正常的奢靡華麗風格,一進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