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蓮宮是一座有百年歷史的大廟,為國家第三級古蹟,有兩層樓高,以天上圣母為主祀,也供奉著月老、關圣帝君、福德正神等各大神明。
週二下午,仍有不少人前來參拜,週邊賣香品金紙的店家跟攤販也是生意興隆,足見此處香火鼎盛。各式供品擺在紅色大桌上,空氣中飄散著線香燃燒的氣味,時不時有人來清理插滿線香的香爐。
這里還是吳司捷熟悉的模樣,對他來說,幾乎等同于第二個家。
「我還是第一次來廟宇參拜。近看真是壯觀?!?
席燁站在廟門外數公尺處,欣賞著中式建筑獨有的飛檐翹角,以及橙色的琉璃瓦,還有守護在廟前的兩尊石獅,不禁發出了讚嘆之聲。
看著席燁宛如外國觀光客的反應,吳司捷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真假?你從沒來寺廟拜拜過?」
「是啊。我家沒有這種習慣。」
「你是天主教還是基督教徒嗎?」
「也不是?!?
見席燁只是淡然微笑,沒有要在這個話題繼續下去的意思,吳司捷也識相地不再多問。
「那我們進去吧。」
吳司捷才要跟席燁踏進廟宇的紅漆門檻,就聽見極蓮宮宮主聲如宏鐘的臺語招呼:
「阿捷,你真久沒來了捏!今仔日帶朋友來拜拜喔!」
極蓮宮宮主是個笑瞇瞇的福態中年人,留著一戳小鬍子。他穿著極蓮宮的黑色制服背心外套,搖著竹扇朝吳司捷他們走來。
吳司捷也以自然流利的臺語回覆:「嘿啊,天富叔,他很少來拜拜,我就帶他來求事業順利啦。」
「這位就是天富叔,極蓮宮宮主。」
「宮主您好?!瓜療钕蛩c頭微笑。
林天富看著席燁,點了點頭讚嘆道,「你朋友生得真緣投!」
「謝謝您?!?
「真好真好,」林天富又笑吟吟地端詳了席燁一會,摸了摸自己下巴的小鬍子,「帥哥,我看你跟阿捷一樣,也是帶天命,注定要為神明辦事捏?!?
宮主這樣說,兩人皆是一愣。
席燁并沒有覺得被冒犯,而是覺得有趣。就他從吳司捷那里得到的資訊,帶天命之人,通常有特殊體質。難道宮主看得出他從未與人說過的讀心能力?
林天富盯著席燁,忽然又悠悠長嘆一口氣。
「只是要侍奉哪位神明……少年仔,你還得謹慎決定。」
說完,林天富便搖著扇子轉身離去了,留下面色沉重的席燁,以及一臉莫名其妙的吳司捷。
「老闆……你還好吧?」見席燁表情不對,吳司捷趕緊說:「天富叔就是這樣,會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你也不用太擔心啦。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機緣,時候到了自然就會知道?!?
就像到了二十五歲,吳司捷也沒搞懂他的天命是什么。結果時候到了,他就回到過去試圖拯救席燁了,這也不是他自己能夠控制的。
坦白說,穿越回來前,他雖對神明有尊敬之心,但一直對帶天命這件事沒什么感覺。
他只是一個想過舒服日子的普通人,想奉養把自己拉拔長大的阿嬤,比起朦朧的天命,他更在乎他現有的生活。
他成為席燁的私人助理已有四個月。這陣子相處下來,除了老闆,他也早已把他當成朋友來看待。若提前知道朋友會自殺,而他什么都不去做,那可是會懷著罪惡感過一輩子的。
這樣想來,宮主說席燁也是帶天命之人,所以他回來阻止他自殺,也是為了讓席燁的天命得以執行吧。一切都是命中有數啊。
「……也許吧。」
席燁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吳司捷也識趣地沒多問什么,只是說:「如果你不想拜拜,只想走走看看也沒關係。」
「好?!?
席燁神情稍緩,卻在向前走兩步時腦袋一陣暈眩,腳步不穩要險些向前跌去,吳司捷見狀一驚,及時扶住了他。
「你如果身體不舒服,我們就回去休息,不要勉強!」
席燁臉色蒼白,額間盜汗,已無力說話,只是虛弱的點了點頭。
吳司捷扶著席燁走出廟口,攔了計程車,上車報了席燁家的社區地址。
隨著計程車前行,離極蓮宮的距離也越遠,席燁的臉也逐漸恢復了血色,但還是疲憊地閉著眼。
對席燁的進廟異常反應,吳司捷滿心疑惑。大廟能量強,體質敏感的人確實會頭暈,雖然席燁沒有陰陽眼,但不代表他就沒有這方面的感應。
然而會因此而臉色發白冒冷汗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就好像……就好像廟里神明的存在就讓他痛苦一樣。
吳司捷被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給嚇了一跳。極蓮宮供奉的都是正神,怎么會讓人痛苦?
回到家中,席燁便疲累地說:
「我先去房間休息一下。晚餐就交給你了?!?
「好?!?
吳司捷擔憂地目送席燁進了房間后,決定去超市採買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