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國樂社開始籌備畢業演奏會,林乘道問古媺霓:「我在畢業演奏會上打算演奏一首協奏曲〈白蛇傳〉跟一首獨奏曲,你想要我演奏〈鄂爾多斯的春天〉還是〈山風〉?」
古媺霓一邊滑手機,一邊漫不經心回答:「你自己選啊,這種事情為什么要問我?」
林乘道說:「我要讓你幫我伴奏啊,你不ok怎么行?」
古媺霓又滑了兩下,好像突然聽懂似的,猛然抬起頭來看著林乘道:「我伴奏?什么我伴奏?用揚琴嗎?」
林乘道理所當然說:「對呀,原本是鋼琴伴奏,我幫你改成揚琴譜,這樣就可以合奏了,不行嗎?」
古媺霓睜大眼睛,突然眨了眨眼:「我?不是吧?原本是鋼琴伴奏你要叫我敲揚琴嗎?不行……不行吧?」
林乘道說:「伴奏沒那么難啦,就跟合奏曲的難度差不多,難都難在笛子的部分,伴奏頂多是固定和弦而已,我幫你把譜改一改,真的太花俏的部分再幫你簡化,這樣就可以了啦!」
儘管林乘道再三表示伴奏不難,古媺霓還是極力退縮,林乘道只好在youtube上找了鋼琴伴奏版〈鄂爾多斯的春天〉給古媺霓看,古媺霓看了之后,還是覺得自己無法勝任,林乘道摟著古媺霓說:「霓霓,這是我們第一次有機會合奏,也是我大學生涯的最后一次,這種機會不會再有了,你如果想要跟上我的腳步,這次你必須要相信自己一次,我都不怕你搞砸了,你怎么能沒有信心呢?想想看上學期,煦靜是怎么說你的,你甘心嗎?」
林乘道突然提起上學期國際標準舞課程的舞伴,確實稍稍提起了古媺霓的競爭欲,但沒自信的她還是下意識的搖搖頭,林乘道只好說:「好吧,那你先幫我選一首,你覺得哪一首比較好聽?」林乘道又在youtube上找了鋼琴伴奏版〈山風〉給古媺霓看,古媺霓猶豫了一下,選了〈鄂爾多斯的春天〉。
過了幾天,林乘道把伴奏譜改好拿給古媺霓,古媺霓一臉哀怨說:「不是說我不行嗎?你干嘛花時間改譜啦?」
林乘道摸摸古媺霓的頭:「試試看沒有損失嘛,你先試試看,我陪著你練習,不會為難你,好嗎?」古媺霓只能勉強答應。
林乘道自己也很久沒有吹〈鄂爾多斯的春天〉,自己也對著譜重新吹了幾次,恢復一下當年練習的記憶。
第一次跟古媺霓一起練習簡直就是災難,本質上揚琴的演奏習慣還是跟鋼琴不同,雖然譜是可以改過來,但練起來還是異常艱辛,林乘道安慰古媺霓:「我們還有時間,你調整一下演奏方式,盡量把兩隻手獨立分開,大不了我們速度放慢一點。」
古媺霓癱在椅子上:「不行,我不想練了,被人瞧不起就瞧不起吧,我就爛,讓我躺平好不好?」
林乘道捧著古媺霓的臉頰:「霓霓,還不到放棄的時候,大不了我獨奏的時候沒有伴奏,就算你最后決定不上臺,我也要你陪我練到上臺前一刻。」
古媺霓半是感動半是擔心:「把拔,有些事情不是非得要我來做不可,你真的可以找一個學過鋼琴的人來幫你伴奏,我不會介意的。」
林乘道搖搖頭說:「那不行,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如果不是你跟我一起完成這首曲子,那又有什么意義呢?這件事我不會妥協,也不允許你放棄,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可以順著你、包容你,容許你撒撒嬌就過了,這是我第一次要求你跟我一起完成一件事,即使對你來說是個艱難的挑戰,我也希望你能夠努力到最后,也許結果沒有辦法盡善盡美,但我愿意接受有瑕疵的你,你也要試著接受有瑕疵的自己,就算努力后的結果不如預期,至少我們努力過了,無論成果好壞,都是我們一起面對,如果不能接受這樣的考驗,你覺得我們的戀情還能走得長遠嗎?霓霓,我最近一直在想我畢業后的事情,我畢業之后,我們就不會天天住在一起了,要維系一段遠距離的愛情,必須要有多深的羈絆才能做到,我不知道,但如果你只是想『我就爛,讓我躺平好不好?』我們未來可能真的很難走下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古媺霓當然知道這些事情,只是現階段她真的沒有自信能夠做好每一件事情,面對林乘道的期許,面對即將到來的分離,古媺霓必須接受這個挑戰,彷彿這件事失敗了,她跟林乘道的戀情也將走到終點。
五月,林乘道跟幾個同屆畢業生要到臺中去拍沙龍照,順便租借畢業演奏會當天的服裝,林乘道跟古媺霓說:「你要不要順便去試衣服?」
古媺霓說:「我又沒有要畢業,去試什么衣服?」
林乘道理所當然說:「你要幫我伴奏啊,要不要租再說嘛,去拍拍照片也好,我問過了,試穿不用錢。」
古媺霓翻了個白眼:「謝謝你幫我問喔!根本就不是這個問題好嗎?」
林乘道戳了戳古媺霓的腰:「還沒減肥,怕擠出三層肉嗎?」
古媺霓拍開林乘道的手說:「你很煩耶,才不是這樣哩,不合適好不好,畢業演奏會當天,你們大四畢業生才是主角,我一個大三的穿得太華麗,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