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遠星系塔林星戰區
鋼魂號懸停于塔林星的上空,周身簇擁著一支由護衛艦、戰列艦、補給艦組成的堅實護盾,在整個靜遠星系外圍,來自第四和第六軍團的巡洋艦群織出了一張嚴密的巡邏網,這讓任何試圖從星系里撤離的敵人皆難以逃脫帝國軍隊的攔截與打擊。
在門羅的指揮下,阿拉里克異形的太空艦隊已化作漂散在銀河中的殘骸,隨著時間推移,這些殘骸將在行星引力的牽引下,緩緩匯聚,最終成為環繞塔林星盤旋的黯淡星環。
在這片銀河中,有多少叫人驚嘆的景象來自于一場戰爭的遺留?
如果來這片星區作戰的是第九軍團那些熱愛悲春傷秋的鳳凰之子,他們也許會在這里慢慢品味這種落寞的美感。
但他們是最為冷酷的第四軍團。
當阻礙他們實施地面打擊的敵方艦隊被消滅,門羅立刻下令進行登陸作戰。
伊卡洛斯坐在突擊炮艇的艙內,默默檢查著自己的武器,他的兄弟們同樣一絲不茍地做著準備,機艙內,除了引擎暴躁的轟鳴,只有冰冷的沉默。
第四軍團不同于其他軍團,他們不在戰前吟誦戰爭誓言,更不用任何言語交流來驅散緊張,他們完美繼承了門羅的陰沉內斂,擅長將一切情緒和所思所想都封鎖在自己的體內,而這份陰沉內斂,又在第四軍團壓抑的氛圍里逐漸扭曲成某種令人心悸的森寒。
他以前也是這樣的人嗎?
伊卡洛斯已經不太能回憶起自己未成為星際戰士前的那段日子。
在接受統帥之血前,他也曾是凡人,但在受血成為星際戰士之后,作為凡人時的那段記憶立刻變得虛幻無比,他記不起自己的生身父母和過往的一切,只有在征兵冊上還書寫著他的姓名“伊卡洛斯”。
而這種失憶在星際戰士中不是一種個例而是一種普遍,對此唯一的合理解釋就是,國母有意讓他們與過去凡人的生活做了斷,從此之后活著的不再是凡人伊卡洛斯,而是她的戰士伊卡洛斯。
她是他們所有人的君主,也是所有人的母親。
國母用一種至今都沒有第二個人能理解其中玄妙的方式制造了統帥,而又讓統帥的一滴血就能將凡人升華為超人,盡管這伴隨著極高的死亡率,但依舊像神術一樣值得崇拜。
當飲下統帥之血,那根源自國母的血脈,以一種不可抗拒的粗暴力量重塑了他們的骨骼、血肉、乃至于精神,將他們從內至外剝離凡俗,迫使他們向統帥的形態趨同,但他們對此并無任何埋怨,而是將其視為無以倫比的榮幸。
畢竟不是人人都有幸成為她的選民。
用加貝的話便是:圣母從地上的萬民中揀選你,特作為自己的子民,那不容抵抗的恩典,將你高貴的靈魂從凡人的身軀中解放出來,讓你不至于陷入低級的滿足。
這是一種很自傲的說法,但獲得此恩典的大多數戰士確實也都不再將自己當作凡人。
伊卡洛斯也是如此,而在第四軍團的經歷進一步抹去了他的人性。
他初到第十連時,還只是訓練營里剛出來的新兵。在那時的他眼中,無論是軍團生活,還是戰爭本身,都充滿著理想主義的色彩。
然而在第四軍團,這種理想很快就粉碎殆盡了,如今的伊卡洛斯,已完全成為一個標準的第四軍團戰士,陰冷、殘酷,正如他的每一位兄弟。
炮艇的速度加快,開始左右搖晃,忽的,機身猛然一震,穿過防空火力后它重重地砸入了地表,隨后艙門迅速開啟,厚重的煙霧與塵埃撲面而來,伊卡洛斯和其他戰士立刻做出反應,他們跳下炮艇,來到地表的戰場。
伊卡洛斯首先抬起爆矢槍,在目鏡的辨別下,他的第一發子彈擊穿了一名阿拉里克異形的胸腔,血與碎骨噴涌而出,他沒有絲毫停頓,火力繼續從他的槍口里傾瀉,他的兄弟們同樣如此。
三發敵人的炮彈在他們附近爆炸,他們沒有緊張,國母給予他們超脫的鎮定和絕對的理性,但他們也感到身體里的某條神經被接通了,叫他們的血液沸騰、腎上腺素分泌,是對戰斗的認識觸發了它,讓他們進入了戰斗狀態。
“我們的動作最好更快些,統帥絕不喜歡我們比第六軍團的戰士更慢。”
一個兄弟在通訊頻道里冷冷地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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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遠星系拉刻西斯星戰區
眼前的這個世界,彌漫火焰、硝煙、尖叫與鮮血,成片成片的阿拉里克人在拉撒路手中死去,它們前赴后繼地撲上來,然后被削掉腦袋或被斬成兩節,他手中沉重的大劍因此掛滿了鮮血,當血沿著劍身流到抓握的劍柄上,他的手甲和小臂也因此被染的暗紅。
血的顏色暗紅如葡萄酒,而它的味道則像是鐵銹,阿拉里克異形的血似乎和人類的血并無區別。當他將一個異形從頭到腳劈成平等的兩份,他清晰的感受到其他異形對他強烈的怨恨與憎惡,那種恨的情緒如有實質般環繞在它們身邊,他很難將其忽視,原來有些異形也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