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頓的夜空是富人的畫布,燈火是他們的星辰。慈善晚宴觥籌交錯,空氣里彌漫著資本與奢華交融的熟悉氣味。
對萊恩·維奧萊特而言,這不過是又一個需要他這位“維奧萊特小王子”出場點綴的夜晚。
他斜倚著廊柱,指尖的香檳杯幾乎沒動。一身伯爾魯?shù)郏╞erti)的深藍色定制西裝,襯得他膚色如玉,精心打理過的棕發(fā)在燈光下泛著柔和光澤。
他頸間那條極細的鉑金鏈墜著一枚小巧的、經(jīng)過復雜幾何切割的青金石,與他同系列指環(huán)呼應——都是他家尚未面世的“天穹”(celestial)系列男飾。他是開著他那輛亮黃色的蘭博基尼aventadorsvj來的,囂張奪目,一如他本人。
他是家里的老幺,上面有兩兄兩姐,自小在溺愛中長大,習慣了眾星捧月,也習慣了愛情游戲。公開的幾任男友,從畫家到球星,皆是他豐富情史的注腳。此刻,他正漫不經(jīng)心地掃視全場,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聊。
然而,今晚似乎有些不同。
他的視線幾次無意間掠過同一個身影。一個高大、陌生的男人。
那人站在不遠處的陰影里,并非焦點中心,卻自成氣場。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一套剪裁無可挑剔的深色kiton西裝,完美襯托出他寬肩窄腰的優(yōu)越身材。他手中端著一杯威士忌,正與一位年長的紳士交談,神情專注而冷靜,側(cè)臉線條利落,帶著一種學者般的沉穩(wěn)和內(nèi)斂的力量感。
萊恩覺得那人似乎……有點眼熟?但想不起在哪里見過。這種模糊的熟悉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更讓他注意的是,他隱約感覺那道目光,似乎也若有若無地落在他身上幾次。但當萊恩望過去時,對方又總是恰好看向別處,或是正與人交談,神情自然得無懈可擊。
“看誰呢,小王子?”朋友湊過來,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哦……埃利奧特·斯通。西海岸那個地產(chǎn)大亨的長子。自己搞科技公司,據(jù)說厲害得很,是那種能上財經(jīng)雜志封面‘三十歲以下精英’榜單的狠角色。不過聽說是個工作機器,私生活干凈得像張白紙,沒聽說交過女朋友,更別說男朋友了。怎么,不是你喜歡的浮夸類型吧?”
埃利奧特·斯通。萊恩記住了這個名字。“石頭。”看起來確實沉默而堅硬。
萊恩勾起唇角,一種狩獵般的興趣被悄然點燃。越是難以征服的,越能激起他的好勝心,尤其是這種看起來筆直又無趣的“好學生”。
他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衣褶,拿起一杯新的香檳,看似隨意地朝那個方向踱步過去,目標是離埃利奧特不遠處的餐點臺。他的步伐輕盈,像一只驕傲的、開屏的孔雀,無聲地散發(fā)著魅力。
他能感覺到,隨著他的靠近,那片空氣似乎微微凝滯了。即使沒有回頭,他也能感知到那道沉靜的目光終于……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目光不像其他人那樣帶著赤裸的欣賞或欲望,更像是一種……深沉的審視,帶著近乎分析般的專注,一寸寸地掠過他的發(fā)梢、肩線、腰身,最終停留在他握著酒杯的、戴著那枚獨特戒指的手指上。
萊恩拿起一顆覆盆子,故意放緩動作,舌尖輕輕舔過指尖并不存在的糖粉——一個他慣常的、帶著挑逗意味的小動作。
他聽到那邊談話的停頓,以及一聲極其輕微的、幾乎被淹沒在背景音樂中的吸氣聲。
萊恩心里浮起一絲得意的笑。看,沒什么不同。
他終于轉(zhuǎn)過身,仿佛剛剛注意到埃利奧特,那雙總是含著漫不經(jīng)心誘惑的眼睛望過去,精準地捕捉到對方還沒來得及完全掩飾的眼神——那深處一閃而過的、被強行壓下的灼熱與渴望,雖然只有一瞬,卻沒能逃過萊恩這位情場老手的眼睛。
“晚上好,”萊恩主動開口,聲音帶著他特有的、微微拖長的慵懶調(diào)子,“這里的魚子醬還不錯,不是嗎?”他找了個最老套的開場白,眼神卻大膽直接。
埃利奧特·斯通轉(zhuǎn)過身,面對他。他的表情已經(jīng)恢復了那種溫和的禮貌,近乎完美。
“晚上好。”他的聲音比萊恩預想的更低沉,像優(yōu)質(zhì)的絨布擦過耳膜。
“確實。不過,我似乎對更……獨特的美味更感興趣。”
他的目光落在萊恩臉上,話里有話,卻又包裹在得體的外殼下。
萊恩笑了,笑容像盛放的紫羅蘭,嬌艷又帶著刺:“獨特往往意味著危險,斯通先生。”
“危險有時意味著最高的回報率。”埃利奧特回應,他的眼神深邃,像隱藏著無數(shù)代碼的深海,“尤其是在經(jīng)過充分……調(diào)研之后。”
萊恩挑眉。調(diào)研?這人說話真奇怪。
但他喜歡這種奇怪。這讓他覺得,今晚或許不會那么無聊了。
他絕不會知道,這場他自以為主導的邂逅,從他被那輛黃色蘭博基尼吸引注意力的那一刻起,甚至更早——就已經(jīng)被納入了埃利奧特·斯通的“算法”之中。
埃利奧特早已見過他,前兩次他都沉浸在別人的懷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