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第登場。
絲竹聲起,衣香撲面,滿堂賓客屏息凝神。
杜若煙卻無心觀賞,目光仍在席間徘徊。忽覺手背一暖,徐子文不動聲色地握住她的指尖,低聲笑道:
“阿晏,你尋得眼都直了,可是在找誰?”
她猛地一怔,連忙抽手,故作鎮定:“沒有……只是隨意看看。”
徐子文挑眉,低聲道:“杜博士只怕在二樓雅席內,待會兒尋到間隙,我帶你上樓去尋。”
杜若煙心頭一顫,指尖暗暗揪著衣袖。
正當此時,堂下忽有人高呼:“牡丹仙子何在?我們可是花了重金為一睹花魁風采!”
此言一出,頓時引來一片附和之聲,堂內嘩然漸起。
倏然間,二樓正對主座的雅閣簾幕悄然滑開,暖紅燈火映出一襲纖影。
佳人自榻上緩緩坐起,手執團扇半掩面龐,姿態慵懶曼妙。
紗燈光影流轉,衣衫若有似無,胸腰起伏間,輪廓分明,映得眾賓客心頭如火,幾乎屏息不敢大聲。
她未發一語,氣度卻自不凡。似乎整場拈花宴,便以她為主心。
杜若煙抬首遙望閣內佳人,唇瓣緊抿,眼底卻涌上一股難以言說的酸意。
徐子文察覺她的異樣,偏頭看她:“怎的臉色忽然這般?”
“我……”杜若煙別開視線,聲音低得幾不可聞,“只是……覺得悶。”
此時司儀高聲宣令,壓下喧嘩:
“拈花宴,第一輪比文!諸花以詩設題,賓客對句,工整貼切者,得入二輪。”
芍藥娘子先起,柔聲出題:
“洛水映月影,春風動花枝。”
眾人紛紛吟詠,或顯倉促,徐子文從容笑對:
“長天留雁字,芳酒入歌遲。”
滿堂叫好,芍藥含笑頷首。
繼而合歡娘子又出題:“金樽對玉盞,誰解此中歡?”
應者多淺俗,杜若煙猶豫片刻,輕聲吟道:
“錦瑟催華年,花影自成闌。”
聲音不大,卻清麗入耳,頓時引來低嘆。合歡娘子盈盈一笑,目光流轉。
詩題數輪已過,司儀再宣布:
“第二輪,比武投壺!以準定勝,多中者,方能入叁輪!”
長案擺開,青銅壺置于堂中,燈火一轉,照得壺口熠熠生光。。
參賽者依次上前,或矜持穩重,或急切冒失。
有人連中叁箭,引得堂下鼓掌喝彩,也有人連失數箭,灰頭土臉,跌坐席間。
徐子文姿態瀟灑,袖口一振,羽箭支支入壺,幾無偏差,場內喝彩不絕。
杜若煙上前時,手心微濕,起初屢屢偏出,哄笑聲四起。
徐子文湊近,在她耳畔低語一句:“莫要慌,把這當成書院射禮。”
她從口中吐出一口氣,咬唇凝神,幾次穩中,終是險險過關。
不禁展顏一笑,面若桃花,杏眸如星,那鮮活歡喜的模樣竟讓身旁的徐子文一時怔住。
他眉眼彎起,似笑非笑:“阿晏,你若此時是女子裝扮,這般嬌俏模樣,叫人如何放心得下?”
杜若煙微微一愣,耳根發燙,避開了他的目光。
晉者寥寥,堂中目光卻仍不斷投向二樓。
只見簾幕深垂,紗影下佳人一動不動,團扇輕搖,似在冷眼觀盡全局,神秘莫測。
司儀朗聲高唱,聲震滿堂:“諸位貴客,前兩輪文爭武斗已見分曉——接下來,便是今夜壓軸大戲:第叁輪,比技!”
話音甫落,堂內燈火驟然大亮,絲竹管弦齊鳴,酒香與脂粉氣纏繞。人聲漸漸鼎沸,卻壓不住四下響起的竊竊私語。
“可知這‘比技’二字,妙在何處?”近處一位華服賓客搖扇笑問。
旁座友人湊近:“愿聞其詳。”
“既名‘拈花’,比的豈是尋常琴棋書畫?”那人壓低嗓音,言語間帶了幾分狎昵,
“自然是那……拈花弄蕊之妙法,探芳尋幽之意趣。此中妙趣,方不負‘拈花’之名啊!”
言罷又搖頭晃腦,唏噓感嘆:“不過你我落選者可就無緣得見,惜哉,惜哉啊!”
周遭聞言者皆心照不宣地低笑起來。
恰在此時,徐子文目光無意掃過門口,神色驟然一凜。
只見杜若璞一臉寒霜,正引著數位書院助教侯在門外,目光如電,四下掃視,分明是來尋人的!
“不好!”徐子文低喝一聲,不容分說猛地攥住杜若煙的手腕。
“子文兄?”杜若煙猝不及防,愕然驚呼
。
“噤聲!隨我來!”他語氣急促,根本不容她掙扎詢問,一把將她從席間拉起,借著人群與燈影的掩護,疾步閃向側旁通往二樓的階梯。
杜若煙被他半拖半護著,踉蹌登樓,心頭怦怦狂跳,隱約間似乎瞥見兄長冷厲的身影正在樓下人群中穿梭尋覓,嚇得她慌忙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