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徐子文懷抱著杜若煙邁入,正欲向石榻走去。
&esp;&esp;然而才剛踏前兩步,一道身影便疾然迎上。
&esp;&esp;杜若璞幾乎是本能地伸出雙臂,急切到近乎失態:“我來!”
&esp;&esp;徐子文腳步一頓。懷中女子氣息尚弱,體溫透過濕衣微微沁入掌心,他忽而生出一瞬的遲疑。那種近乎空落的預感,讓他胸腔一緊。
&esp;&esp;徐子文指尖微微收緊,終究還是將人輕輕送入杜若璞懷中。
&esp;&esp;溫熱與柔軟一寸寸褪去,掌心陡然空涼,他只覺胸腔里那點悸動,像被夜風硬生生掐斷。
&esp;&esp;杜若璞幾乎以奪的姿勢把妹妹抱緊,抱得極深,像要把人按進骨血。
&esp;&esp;“阿晏——”他唇邊只溢出這一聲,便再無他語。目光一寸寸巡過她的鼻息與脈動,指尖顫著拂開她面頰的濕發,動作輕得不敢起半分響。
&esp;&esp;徐子文立在一側,垂睫,收劍入袖。
&esp;&esp;夜風翻霧,泉聲微響,他的影子被霧色吞沒卻不肯退半步。
&esp;&esp;“此地不宜久留。”他壓低聲音,語短而穩,“妖物或許還會回來。”
&esp;&esp;杜若璞抬眼看他,眼底驚懼未退,謝意與戒意并存:“多謝子文兄相助。”
&esp;&esp;他頓了頓,隨即低聲道:“她需安置,你可在外護持?”
&esp;&esp;徐子文目光一沉,眸色深不可測,終是微微頷首:“好。”
&esp;&esp;石門內,霧氣回涌,燈焰在濕壁上跳了一下便定住。
&esp;&esp;杜若璞半跪在榻側,將杜若煙放穩,掌心覆在她腕上細細試脈,喉間滾動,卻沒有再發聲。
&esp;&esp;門外,徐子文靜立良久。指骨在劍格上輕輕一合又松,像在按住什么將要破開的聲響。
&esp;&esp;遠處,林海深黑,偶有一線劍光掠過,隨即沒入。
&esp;&esp;他終是退開半步,又停住,回望石門那道窄窄的縫。
&esp;&esp;風過泉面,霧靄與月華一起輕顫,他衣袂微動,卻只留下極輕的一聲:“我守在外頭。”
&esp;&esp;門扉緩緩闔上。
&esp;&esp;內外兩重靜,彼此各自按住翻涌的心口,誰也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