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身側這個男人的懷抱是唯一溫暖的慰藉。
余思年睡不著覺,干脆睜大了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偷偷凝視著男人英俊的臉龐。
這張棱角分明的臉,當年余思年下了多狠的決心,都不敢再輕易看它一眼,他怕看了,就舍不得了。
厲云霆這陣子忙前忙后已經精疲力盡了,根本不知道余思年會悄悄醒來看他。
可他環著余思年身子的雙手卻半點都沒有松開,還擔心他會踢被子似的,連人帶被裹得緊緊的。
余思年小心翼翼地縮在他的胸前,小小一團,汲取男人身上好聞又熟悉的味道,好不容易才在后半夜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余思年因為要準備做身體檢查,是不允許進食的,但他又餓又困,整個人看起來毫無精神。
厲云霆陪著他到醫院的時候,剛下車就想反悔了:“要不、還是明天再檢查,昨晚年年沒睡好,今天起來還要餓肚子……”
說到底,還是舍不得了。
衛醫生淡笑著說道:“厲先生,今天只是做常規檢查,不用耽誤多少事,盡早檢查盡早調理,您說是吧……”
厲云霆伸手撩了撩余思年額前的碎發,剛剛在路上的時候,他趴在厲云霆的胸口休息了一會兒,悶得額頭都有點紅了,劉海也亂亂的。
但反而襯得人兒迷迷糊糊的樣子可愛極了。
“年年可以嗎?”厲云霆認真地問他。
余思年緩緩地眨了眨眼睛,沖他微微一笑:“我沒事,你別擔心。”
厲云霆護著余思年下了車,一直到陌生的病房,只要醫生允許家屬陪同,他都寸步不離地守著余思年。
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一個小時,余思年里里外外全部做了一遍仔細的檢查。
不過,倒是抽血的時候碰到了些難題,因為血管細和血糖低的原因,前前后后折騰了半個小時才抽出血來了。
余思年手腕都淤青了,奈何厲云霆不好在這個時候發火,他心疼極了。
專業的醫生用著一口地道的英語描述余思年的情況,總結起來的意思就是——當年粗糙的手術導致了橋血管阻塞,需要進行第二次心臟搭橋手術。
可如今面臨的難題是,這手術是存在一定的風險的。
醫生把細節滴水不漏地如實告知,厲云霆聽完后,從醫院出來的第一秒鐘起,臉色就一直不太好看。
不做手術——后期可能還要繼續忍受病痛的折磨,比如咳血、呼吸困難……
做第二次手術——余思年的身體素質一般,要是在過程中產生排異反應,后果不堪設想。
而這兩種情況,都同樣會面臨死亡。
一直到上了車,厲云霆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只是將余思年攬在懷里,硬朗的面容更多的是不可描繪的悵然。
車上其余的人也不敢吱聲,車里的氣氛變得十分凝重。
余思年都明白的,但他不想戳穿。
他在厲云霆懷里鉆了鉆,用懶懶的鼻音撒嬌道:“云霆哥哥待會要帶我吃什么?我好餓呀。”
此刻唯有這個軟綿綿的人兒能帶給他唯一的理智,讓他從悵惘中回過神來。
厲云霆低頭吻了吻他的頭發,十分艱難才露出一點笑意:“寶貝想吃什么?”
他的聲音分外低沉,仔細辨別,還帶著一絲暗啞,像是太久沒有說話了,導致開口有幾分生澀。
余思年俏皮地轉動著眼珠,極力偽裝出毫不在意的樣子,跟厲云霆要求道:“想吃烤肉好不好呀?想吃大大的火雞腿。”
國外的火雞特別美味,余思年以前就聽說過,但一直沒有機會嘗試。
這會兒是真心想品嘗一次。
厲云霆把他摟得更緊了,摸了摸他的臉,表情變得稍稍淡定,但眼神還是有些閃爍:“好,給我們年年烤火雞腿吃。”
可是,嚷嚷著肚子餓的心肝最后還是沒吃上幾口烤肉,因為胃口不太好,最終還是厲云霆親自給他煮了一碗餃子吃。
說來也神奇,就算再沒胃口,只要是厲云霆親手煮的,余思年都會把它吃完,而且并不勉強。
吃完飯回到酒店已經是下午兩點了,余思年按照醫生開的藥,吃了一包之后被厲云霆哄到了床上。
因為他起初不愿意睡覺。
醫生的話余思年也聽進去了,如果注定他命薄的話,他只奢望在有限的日子里,多看男人幾眼。
“乖,你早上起得早,昨晚又沒休息好,睡一會兒午覺,等晚飯的時候,帶你去海景酒店用餐,那里還能看到星星。”厲云霆垂下了眼眸,掩藏住了其中的思緒。
余思年幼稚地掰著手指,靠在厲云霆懷里,數給他看:“我昨晚在窗口點過了,國外的星星沒有國內的多,不好看。”
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想家了。
畢竟,家里還有一個牽腸掛肚的余沫。
但現在的時間和國內有較大的時差,余沫肯定睡覺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