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指在地上畫著圈圈,瘦弱的背脊像是被痛苦壓彎了,整個人透著孤獨和落寞。
沒等到厲云霆的回答,余思年又重復(fù)了一遍:“打個電話就好?!?
余思年不掙扎、不求饒的情緒在陰沉的地下室里顯得更是詭異可怕,他像是失了魂魄,只留著一具軀殼。
然而,厲云霆心里憤怒的喧囂讓他甚至都不屑再看余思年一眼。
把人扔在地下室后,只留下一個陌生的背影。
如今的厲云霆,讓余思年陌生得認為判若兩人。
顧宇深夜被動靜驚醒,在客廳開了燈守著,看到厲云霆處理完余思年回來沒有準備去休息的意思,他便也一直站在身邊。
厲云霆點燃了煙,心不在焉地抽著,夜里的客廳靜謐得有些怪異,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厲云霆抽完一根,又立即點燃一根,看得出心情分外急躁。
顧宇還是沒忍住勸道:“厲先生,您就打算一直這樣么?”顧宇沒有說得太直白,他想勸厲云霆不要一直這么耗著。
厲云霆似乎也筋疲力盡,將未燃盡的煙按滅在了煙灰缸上,痛苦地閉了閉眼。
他除了把余思年這樣關(guān)著,似乎別無他法。
這人關(guān)在這里,心還是不屬于自己。
他到底要怎么做……
他的眉頭卻越皺越緊,復(fù)雜到都沒有辦法讀懂他的情緒,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說道:“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謝錦安……”
三人之間的糾纏,身外局外人的顧宇更是沒辦法看破,只是覺得,倘若余思年真心不愛厲云霆,他是沒有資格這樣將人強制留在身邊的。
顧宇寬慰道:“厲先生,像您這樣把他禁錮在您身邊,又有什么用?”
可一句話就讓厲云霆臉色大變,他的眸色深了深,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更是陰郁可怖,握著拳頭的手敲了一下桌面,咬牙道:“我所受到的那些恥辱,要他余思年通通還回來!”
他奄奄一息的模樣將厲云霆的心燙得千瘡百孔
厲云霆還無意間得知,上回余思年匆匆從度假村趕回來,是因為要去照顧住院的謝錦安。
他一想起余思年當(dāng)時心急如焚的樣子,默認是余沫出了點意外,自己二話不說送了他回來,厲云霆就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一次又一次被余思年的謊言耍得團團轉(zhuǎn)。
他一次次拿真心喂了狗!
厲云霆突然有些心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平靜了一些。
他那晚一夜沒睡,就在客廳坐到天亮,顧宇也陪著他待到天亮。
清晨才微微看到一點日光時,厲云霆就打了電話給齊森,沒有進行半刻的補眠就又外出了。
顧宇回房睡了一下,但也不敢在嚴峻的時期睡太長時間,大概兩個小時之后就醒了。
顧宇簡單地吃完早餐之后,便想著要去看余思年一眼。
但如今他是被關(guān)在地下室,那里都是放著機密的文件,顧宇沒有厲云霆的許可,自然是不敢隨意進出的。
他想著打個電話給厲云霆匯報一聲。
可他連續(xù)打了兩個,對方都沒有接聽。
顧宇的心口堵得慌,不知為何,有種非得見一眼余思年不可的沖動。
于是,他留言給了齊森:【你是不是和厲先生出去了?厲先生在忙么?】
齊森很快就回復(fù)了過來:【厲先生見人去了,我在外面等】
顧宇“哦”了一聲,便沒有再閑聊下去。
半個小時后,厲云霆回了電話,電話里頭沒有任何嘈雜的背景聲音,應(yīng)該是在安靜的餐廳或者會議廳之類的,襯托得厲云霆的聲音更是低沉。
“什么事?”其實厲云霆的心是慌亂的,從今天清晨出門的時候就開始了。
他剛剛一看到顧宇兩個未接電話,心情莫名的燥郁不安。
顧宇反應(yīng)了三秒才回過神來,找了一個合適的理由說道:“需要給余思年送早飯么?”
除了這個借口,顧宇想不到其它說服厲云霆的方法了。
“嗯,簡單的就夠了。”他的語氣又帶上了一點習(xí)慣性的冷漠,似乎生怕自己多做一些,會顯得對余思年心慈手軟。
他不會再讓這樣的事發(fā)生了。
顧宇應(yīng)了一聲,便急不可耐地掛了電話,準備去給余思年送早餐。
顧宇經(jīng)常授厲云霆的意思過來地下室存放資料,對這里的環(huán)境算是輕車就熟了。
他按了密碼順利打開了門,這里因為常年見不到陽光,有一股淡淡的霉味,但好在時不時有人打掃,并不明顯,也不刺鼻。
可當(dāng)顧宇走近了兩步,沉重交錯的腳步聲在安靜的地下室里回蕩,他的心瞬間跟著揪了起來。
即使視線并不通明,他還是能清清楚楚地辨別得出來,余思年整個身體趴睡在了地上,頭發(fā)凌亂,地面上還有一灘深色的不明液體。
顧宇不敢往那處想,但他雙手已經(jīng)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抖,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