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元熙明顯感覺到了這人對自己的嘲諷和嫌棄。那個被稱為“蔣姐”的女人翻了個白眼,趕什么時間,軋戲還有理了!“十米都得摔骨折了吧。”跟在她身邊的姑娘也一臉的不爽,小聲嘀咕,“明明是他自己演不好還要改這改那的,最耽誤進度的不就是他!這個助理還整天吆五喝六的。”看回元熙,蔣姐臉色倒是好了很多,又問:“小元,還能堅持嗎?”元熙點了點頭,蔣姐便回頭朝另一邊的人喊:“張導,小元他沒事,要不先拍完這場吧。”那邊坐在一堆奇怪器具后的中年男人張導早已驚出一身冷汗,這會兒看人沒事才安心了些,點頭做了個手勢:“好,收拾一下準備開機!”“王哥,你再讓人去檢查檢查吧,萬一我的威亞也出問題了?”一個白衣男人對著剛才那個插話的助理說,“我妝好像也有點花了,補一下吧,不然拍出來不夠好看了。”助理就朝旁邊的人喊:“給軒智的威亞好好檢查一遍。小方來補個妝,這場戲就得讓軒智這張臉驚艷眾人,一點瑕疵都不能有,得要最完美的。”幾句話說完,瞬間五六個人朝著那白衣男人圍了上去,元熙不禁也跟著移動了目光。這人瞧著還算容貌端正,一身白衣在旁邊那群衣著奇怪的人中間到還算順眼了。但是這身衣服的樣式和材質,又跟那群宮人大臣們格格不入,仿佛就不是一個世界的。“軒智就是敬業,演的是燕國第一美人,就時刻保持最好的面貌,那么注重細節。”那助理看著化妝師給人補妝,還很是狗腿地夸人幾句。燕國第一美人?元熙聽著,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的那個朝代,的確有個燕國,還被他給滅了……“小元,來,重新綁一下威亞。”蔣姐喊了元熙一聲。元熙收回目光,這才發覺腰上很緊,低頭一看自己身上還綁了些繩索。有人過來幫著他解開,又重新換了一套綁上,亂了好半天。等他坐回龍椅上,周圍那些穿著奇怪的人都全部退開了。“開機!”那個白衣男子頓時一副憤恨的表情,朝著元熙怒喝:“元熙!你這狗賊!士可殺不可辱!”元熙還沒太弄清楚是什么情況,只是感覺這種情節好熟悉……燕國又被自己滅了?“威亞準備——”那個白衣男人突然被吊著飛到了半空中,元熙跟只被逗貓棒吸引的貓一樣微微抬起了頭,而后又看見他拔出發髻上的金簪,開始在空中轉圈。就那么轉了幾個看似飄逸仙氣實則毫無用處的圈圈,他又亮出簪子尖端,朝元熙沖來。元熙一怔,到底在干什么啊?雖然心中無比迷茫,但在那個白衣男人手中金簪朝自己襲來的那一刻,元熙本能地出了手。
他一躍而起,如同雄鷹沖天,整個動作干凈利落,緊緊盯著他的威亞師卻愣了。自己還沒動威亞啊!可元熙已經在沒有借助威亞的情況下飛至半空,輕輕松松抓住了白衣男子手腕,一個用力便讓人吃痛松開了金簪。那簪子墜落在地,接著元熙又是抓著人胳膊一扭。“啊啊啊啊啊啊!”白衣男子慘叫,面容扭曲得根本沒有任何美感。元熙這時松了手,把人摔在地上,目光中還有幾分不理解。這人功夫也太差了,就這還想行刺?剛才轉來轉去的轉什么呢?與此同時周圍一陣驚呼,盯著地上的白衣男人,心里不約而同地有了一個疑問,剛剛小元是真打吧?這個慘叫,這個扭曲的表情,以謝軒智的演技,不像是演的。小元居然對新銳太子爺謝軒智來真的?剛才那幾個動作還做得那么漂亮有力瀟灑自如,跟真的會武功一樣!當然,旁觀驚嘆的人里要除去謝軒智的助理,助理回過神來頓時怒了:“干什么呢!”這場戲要美,要全面展示謝軒智的盛世美顏,一幀都不能難看!這個小演員居然把謝軒智弄疼了?弄得面容扭曲?元熙就沒留意場外眾人的反應,只盯著倒地的白衣男子,皺著眉上前一步:“行刺朕?”情節臺詞不太對吧……鏡頭后的張導皺起了眉,不過看他一舉一動都極其自然,語氣平淡卻隱有氣勢,不怒自威,倒是比之前好很多。張導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喊停,順便示意人把那快要沖進去扶人的謝軒智助理給攔住了。“你倒也是不畏死。”元熙冷笑,“可惜卻太蠢。在太極殿行刺,若能傷到朕分毫也便罷了,至少拿你全族的命換了朕些許損傷,現在么……這意圖弒君的大罪,全天下人都看在眼里,朕就是想饒過你也難!”“劇本不是改了嗎?”謝軒智助理大驚,看向導演,“怎么還按著原來的演啊?”導演沒讓停,而摔在地上的謝軒智完全是懵的,根本不知道怎么接戲。元熙微微皺起了眉頭,一些不屬于他的記憶沖進了他的大腦。昏倒之前的那些事情,此刻都灌進了他的腦海。這個身體的原主在拍戲,演的就是他這個大魏皇帝的故事,不過劇本跟歷史差距很大,可能也就只有名字是一樣的了。今天這場戲拍的是皇帝被亡國皇子行刺,他和那個叫謝軒智的演員——就是穿著白衣服的那男的,要在這大殿飛來飛去打斗。結果吊著他飛起來的那根叫威亞的東西出了故障,讓他直接從半空摔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