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總不會一點也不知道,怎么這么生氣?”天道貓貓當然生氣,以前在天上偶爾聽見人們虛造了什么神君來頂替了折月皆蘿的身份,它都可以假裝聽不見,結果秦四喜還要買了書在它的面前帶著它一起看!“九陵界沒有好人!這些人都該死!”害死了折月皆蘿的人該死。造出這些亂七八糟東西遮掩了折月皆蘿過往的人該死。忘記了折月皆蘿的人也該死!貓貓一身的毛全炸開了,像個潦草的刺球,一下子就從秦四喜的身上蹦了下去。“這本就是這一萬年間一直在發生的事,盛九幽的畫像被人涂黑,不也是一樣嗎?”天道貓貓卻還是憤怒。秦四喜將書收起來,拿出山河隨性扇,一打開,扇子上是“從來如此”四個大字。“你身為天道,一味沉湎于怨恨,也沒想過要讓折月皆蘿的過往重現人間,又怎能怪人家萬年后的人瞎寫呢?畢竟這萬年來也沒人告訴他這些都是錯的,帶修士們對抗魔族的人是盛九幽,建起戲夢仙都庇護蒼生的是折月皆蘿。”天道貓貓覺得自己應該繼續生氣的,可秦四喜的扇子搖啊搖,它的怒火散的比從前快了很多。“王劍為何會幫長生易師徒?因為王劍想讓世人都知道盛九幽。”王劍生靈,白澤有嘴,它就想要告訴這世間真相。“它還想讓長生易承襲盛九幽的劍道。哪怕它是一把劍,只要有機會,它也想讓盛九幽這個名字重新閃耀在九陵界。”趴在劍柄上總是依偎著那塊纏布的劍靈,它真的很愛很懷念它的劍主。天道貓貓舔了舔剛剛被秦四喜摸過的地方。“它是傻劍。”“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你是它,你會眼睜睜看著濟度齋覆滅,九陵界毀去?”天道貓貓又開始舔爪爪。突然,它的面前出現了一只碗,碗里裝了十顆肉丸子。肉丸子聞起來極香,吃起來也極好吃,貓貓吃過的!抬起前爪摸了摸碗邊,天道貓貓仰頭看著坐在躺椅上的女子。女子耳邊的黃花耳飾為她添了幾分難得的柔意。不是那種男人寫女子的恭順之柔,是春風、細雨、晨間的霧氣、天上的霞彩……“你為什么給我這個?你又要干什么?”“沒什么,就是覺得你也很辛苦了。”秦四喜重新拿出那些書冊,扇子一扇,那些書瞬間成了塵,被風帶去了花下做肥。“易地而處,我要是你,多半也會這樣,管他什么九陵界死不死。”天道貓貓看看她,再看看面前的肉丸子,也不在乎是什么陷阱,叼了一個就呼嚕呼嚕地吃了起來。秦四喜捏著自己裙子上的花,笑著說:“讓九陵界這些人知道了折月皆蘿是誰又怎么樣呢,她已經死了,死了就是死了。與其讓她的名字從這些人的嘴里出來,不如讓這一界之人都知道弒神的下場,讓他們在飛灰煙滅的那一刻后悔,比什么祭祀都更解恨。”明明在吃著好吃的丸子,天道貓貓的耳朵還是忍不住向后夾了起來。叼著剩下的半個丸子,它抬頭看秦四喜。這些話,天道貓貓想了上萬年,可是從別人嘴里說出來的時候,天道貓貓卻有點害怕。九陵一界,是好多好多好多人……天道貓貓低下頭繼續吃肉丸子。他們都該死。秦四喜也不再說話,她又從芥子袋里把盛九幽的劍骨取了出來。九陵界唯一的一位十劍修士的劍骨。她將手伸出廊下,用九陵界的無根之水洗去了上面的泥土。在她的眼里,這劍骨上的因果錯綜復雜,仿佛一個蛛網的中心。只看著這樣繁密的因果,就能想到盛九幽生前是在一個怎樣錯綜的處境之中。秦四喜是在濟度齋的地下把它取出來的,上面繪制的陣法也被她拿了出來,按照天道貓貓的說法,這個陣法里有些魔族的手筆。這么一說,魔族還真是好算計,早早就做好了打算,等著用盛九幽的劍骨為他們重新炸出一條回到人間的路來。